自寂静的屋中扫过, 未见阙清云的影踪,遂行至窗边,推开窗户,朝院子里瞧了一眼。 屋檐外除了雨幕连绵,院内并无人影, 整个溪缘斋昏沉沉的,只院门处挂了两盏灯笼,在夜色中勉强散着黄蒙蒙的烛光。 师尊自不会无缘无故不辞而别,将她一人留在云溪谷。 想必是突然有变, 需阙清云亲自前去打探,至于是何种变故,天亮之后,自会见分晓了。 玉潋心又顺手关上窗户, 夜已过半,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眼下她睡意全无,便推门出去,盘膝坐于廊前,打坐修炼。 黎明时分,雨渐渐小了,有风自院中吹过,带来雨后潮湿的草叶清香。 辰时刚过片刻,四平小童便撑着伞快步行来,踏上院前平坦开阔的青石阶,敲响溪缘斋的院门。 玉潋心睁眼,小院门扉无风自开,小道士立在门外,手里拿着收好的油纸伞,肩膀上衣服湿了一多半。 虽已彼此见过几次了,四平还如第一回 见到玉潋心时一样拘谨。 前两天都是玉潋心到院外来,他还未踏进过的溪缘斋,见玉潋心坐在廊前,似候着他进去,他立即手足无措,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红衣女子盘坐于屋檐下,视线盯着石阶旁开出的一支柔白色的小花,眉目柔和,神情专注,竟叫四平看呆了去。 静了数息,却是玉潋心先抬起头来,出声问他:小道长今晨冒雨而来,是有何事见教? 四平如梦初醒,不敢迈进庭院,便在门槛外驻足,朝玉潋心拱手,高声道:今日午时,谷主在溪云楼设宴,遣在下来通知曲姑娘。 设宴?迎宾宴,还是鸿门宴? 玉潋心面有深思之色,片刻之后点头:小女子已知晓,多谢小道长。 夜间雨下得很大,掩盖了风吹草动的声音,有幽影自雨中疾行,踏着一地泥泞转入偏僻的深谷。 其人拨开散落的枯藤,露出底下一个隐蔽幽深的岩洞。 霎时间,惊起四处埋伏的暗桩,刀光剑影纷至沓来,竟有一瞬斩断了雨幕,对方人数众多,竟有铺天盖地之势。 如此阵势,叫人越发好奇山洞中藏匿的东西。 围攻而来的黑影中,修为最低也是元婴境,其中最高的,已至合道境。 被十余高手的气机锁定,黑暗中潜伏之人并不惊慌,手中剑鞘微转,锃的一声剑身出鞘。 银芒乍现,剑光如瀑,只一瞬间,照见一道惊鸿之姿。 其人手中之剑快如闪电,刹那交锋,众黑衣人动作停滞,身形悬空,又在须臾之后纷纷激震,喉头划开血口,干净利落。 看似简单的一剑,剑气却早已穿透四肢百骸,震碎浑身经脉,就连那合道境的高手也未能幸免。 黑衣人们接二连三从高空中坠落,如破麻袋般砸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但这声响被瓢泼大雨轻易掩盖,无人发现端倪。 金红之色的藤蔓悄无声息在黑暗中蔓延,卷起遍地尸体,将他们拖着拽着,没入暗色虚空。 将洞外打扫干净,阙清云才又掀开遮挡岩洞的枯藤,大步走了进去。 洞外大雨滂沱,雨水顺着枯藤淌进洞口,在甬道中积聚,形成深深浅浅的水洼。 白色的鞋子自泥水表面踏过,水面漾开层层縠波。 这条甬道很长,机关重重,深处隐有晦涩的气息涌动。 阙清云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对甬道内的凶险视而不见。 一蓬黑影跟在她身后,提前探到机关之所在,便总能精准避开,及至一炷香后,最后一道石门被她打开,地底洞窟的全貌一览无余。 迎面飞来数道利箭,与剑气相击,精铁所制的箭矢拦腰而断。 石洞内壁镶嵌明黄色的珠子,光线算不得明亮,但借着黄蒙蒙的微光,足以看清洞内的情形。 正面石壁向内凹陷,壁上延伸出三根铁链,一根锁着被囚之人的喉咙,另外两根嵌进左右两侧锁骨。 四壁、地面、洞顶,目之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全是暗红色的血符。 藏于阴影中的人抬起头颅,洞内昏暗的光只能照亮他的下巴,阙清云微眯起眼,神态严肃。 却听得其人小声开口:我愿给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阙清云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嗤声一笑,语气冷肃地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凭你就算杀死我,也得不到洞幽魂骸。 那人语气波澜不惊,洞幽魂骸,狡兔三窟,若我不愿,你和你那小徒弟要找到魂骸藏身之处还需费一番功夫,但你们没那么多时间,不是么? 云天岚给法印神宗传书,想必今日援兵便至,天罗地网之局,你们如何破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