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女人呵地笑出声来:月心妹妹还是一如既往,性情洒脱,个性舒朗,倘使姐姐有你半分率性,亦不至于将万年前的心结记挂至今。 虽未明说是与不是,但这话语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则是默认了。 哦?玉潋心好奇。 东冥乐未立即回答。 她抚了抚琴弦,示意玉潋心二人先入亭中落座。 阙清云不声不响地坐在玉潋心身旁,从方才来时到现在,始终一语不发。 东冥乐不问,玉潋心也不理她,倒显得她才是多出来那个人。 照常理,阙清云不当这般失却礼数,但自昨日起,她种种行径都与平常有异,玉潋心正与之置气,遂不曾理会她。 不过,她入座便远望天地山川,似不在意玉潋心二人谈话,处境倒也不显得窘迫尴尬。 青衣女子引山间灵气化露,置于壶中煮沸,又取晨间采摘的新茶泡上,给面前二人各沏满一杯。 阙清云从容道谢,但茶盏搁置在手边,碰也不碰,态度疏冷孤高,脸上虽无甚波澜,可不悦之情却显而易见。 东冥乐倒也不以为意,回头又接上先前的话题,与玉潋心道:月心妹妹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是如何认识的? 她的语气自然舒缓,气息柔和,当真像故友重逢,未带有半分旁的心思,只与玉潋心聊聊天,叙叙旧。 玉潋心闻声,收回看向身侧的视线,回答道:我与乐姐姐应当只见过一面。 话音稍顿,似在回想从前过往,片刻后续上前言:该是我下山历练,战遍天下群雄之时,彼时也曾到访东冥,与乐姐姐有过一面之缘。 东冥乐眼角微弯,笑答:可惜姐姐痴长你好些年岁,竟是妹妹手下败将,不怪月心妹妹转头就将姐姐忘了,连姐姐寄给你的书信,也从来不回。 此话一出,玉潋心愣住,眨眨眼:什么信? 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东冥乐写给她的书信。 视线稍斜,落于阙清云侧颜。 亭外清风徐来,扬起后者耳侧青丝,发隙间露出一枚圆润的耳珠,隐隐泛着薄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徒弟:哦豁! 第98章 玉潋心蓦然心领神会, 嘴角轻颤了颤,后又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 阙清云被身侧视线烫红了耳尖, 遂不自然地转开脸,望向亭外山川。 纵使心头发笑,面上也要故作不知。 玉潋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香茶,这才故作恍然:哦,我想起来。 彼时确有书信自宗外寄来,奈何妹妹我醉心道法,清心苦修, 着人将信搁置书房便忘却生灰, 却原来是姐姐所书。她放下杯盏,朝东冥乐颔首,乐姐姐,实在对不住。 东冥乐却是不在意地笑笑, 摆手道:原来如此,不过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端起茶壶,拂手轻压一侧袖摆, 替玉潋心杯中满上新茶,语气破为感慨: 月心妹妹天赋绝伦,实力冠绝当世, 战罢天下宗师而未尝一败, 又生得容姿倾城,世间仰慕倾心之人自是不计其数,平日里想必颇为忙碌, 便是未曾留意那几封手书,也实属平常。 玉潋心试图回想,然后颇为意外的发现, 她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类似的书信,与东冥乐的猜测截然相反。 她唇角微扬,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身侧沉默不语的阙清云,这才作答东冥乐之言:都是前尘过往,已逝云烟了,而今天玄宗已毁,当初那些书信自也寻不见了。 可惜是命数罢。 东冥乐摇头叹息,当初天玄事变,姐姐遗憾信中相询之事尚未得到回音,如今虽万载已过,可此事一直挂念于心,故而听得月心妹妹重临于世,姐姐无论如何,需问得一个答案,也好放下心中执念。 玉潋心未应,反倒下意识瞧了眼阙清云。 但见后者正襟危坐,扶于桌面的右手食指正不安地轻轻点动,这紧张的小动作平常极难见到,大多时候,阙清云都心静如水,玉潋心鲜少窥见她暗自焦躁却隐而不发的模样。 她收回目光,唇角盈然带笑,遂问:不知乐姐姐当初在信中问了我什么? 东冥乐沉默须臾,与之隔空对望。 从那双清澈明丽的眸子里,玉潋心察觉片刻恍惚,像是透过她的眉目,看向万载之前,那个名唤玄月心的女子。 良久,玉潋心方听得眼前之人说道:彼时东冥一战,姐姐对月心妹妹一见倾心,遂于信中相询,月心妹妹心间可有良人之选? 离开湘山,回宫途中,阙清云步履匆匆,又快又急。 玉潋心不疾不徐地跟在后边儿,斜睨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着,笑容饱含深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