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齐备,虽不见天光,但内壁穹顶每隔三尺便镶嵌一枚夜明珠,这间暗室不算狭小,拢共算起来,夜明珠足有百八十枚,将室内各个角落照得通透,有如白昼。 阙清云将玉潋心安置于石床,趁着她尚未苏醒,愈发眷恋不舍地细看她的神情,似要将这张平静温和的睡容刻进魂识之中。 待玉潋心醒来,安宁便会破碎,平和也将荡然无存。 她预感到道路不会平坦,未来不会轻松,可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无足轻重。 玉潋心眼睑轻颤,意识有了转醒的迹象。 先还平静的空间陡然暴起乱流,灵气蹿腾,挤压虚空。 阙清云心中一声轻叹,遂感觉视野天旋地转,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阵寒凉刺骨的疼痛。 房间中的气息狂躁不安,充斥着愤怒痛苦与无声的绝望。 玉潋心禁锢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地上,蓦然睁开的美眸盈着两滴清亮的泪珠,可转瞬就被眨去,再也寻不见脆弱的踪迹。 她凝望着身下人清丽秀美的脸庞,从那张略显纸白的脸孔上,并未瞧见半分惊慌。 再细看,这地方陌生得很。 这是哪儿?她问,大祭司何在?又被师尊轻而易举地摆平了么? 阙清云回望着她,就在玉潋心以为她又如以往那般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开口:倒也并非轻而易举。 玉潋心虚起眼,神态审视地上下打量阙清云,欲从对方细微变化的神情中寻出些许端倪。 然而,一如既往,什么也没有。 这女人总能完美地隐藏心中的想法,叫旁人不得窥见她的心思。 有些时候,玉潋心甚至怀疑,阙清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心。 她越是平静温和,越是淡泊如水,玉潋心越愤怒,越焦躁,越痛恨。 恨她这般高高在上,如九天神女俯瞰苍生,而自己只是苍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毫尘。 就算被她费尽心思地留在身边,就算落得这般狼狈的处境,阙清云依然如坐云端,从容而平静。 她的身影落在对方眼中时,那么渺小卑微,惊不起任何波澜,和普罗大众,芸芸众生,并无区别。 玉潋心恨得心头滴血,痛得撕心裂肺。 既是不甘,也是执妄。 既无心,又何要故作有情? 她偏不顶礼膜拜,就要肆意破坏,狠狠报复,将不可亵玩的仙子拉下凡尘。 不论这辈子、上辈子,亦或生生世世。 阙清云既不能感受她心中的痛,那就将这份痛苦转嫁到这具肉身上,让阙清云也体会体会,被践踏的滋味。 她不由分说俯下.身去,吻住阙清云的嘴唇,用力啃咬,直至齿缝间传来血的味道。 咬破阙清云的唇舌,将带血的吻又印上她的下颌,辗转缠绵,落下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 阙清云闭着眼,眉心紧蹙,疼痛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低哑的痛哼在即将溢出嘴角的瞬间又被她用力抿紧,咽回喉咙里。 可她不反抗,甚至不挣扎。 听之任之,表现得过分顺从,任命运沉沉浮浮,将她吞没。 疼痛也无法激起她的反应,改变她的神情。 玉潋心怒从心起,右手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脸来,咬牙切齿地质问她:师尊,您就没有什么要同弟子解释的么? 弟子这般对你,你恨吗?怨吗? 疯疯癫癫,一问叠着一问,却不等对方回答。 突然,她声音拔高,怒声质询:为什么不推开我?! 以阙清云的修为,就算最终她仍能将之强擒,却也绝对两败俱伤,不会这般轻而易举。 后者幽邃的黑眸宁静而温柔地注视着她,而后缓缓摇头:为师不恨你,亦不怨你,既不抗拒,自是甘愿。 玉潋心瞳孔一缩,压紧阙清云胳膊的五指蓦地握紧。 她顿了片刻,倏尔呵呵笑了。 双肩齐颤,笑声幽诡,比鬼哭更叫人心惊。 师尊莫不是以为,这样顺服弟子就会心软? 玉潋心声音突然一沉,瞳孔收缩宛如针尖,嘴角的笑容癫狂又凶戾。 她像一头受了伤被激发血性的猛兽,恶狠狠地盯着阙清云。 见其果然又不说话,她呵地一声冷笑,自暴自弃地说道:弟子之于师尊,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神思动摇的一瞬,玉潋心不慎松开了钳制阙清云的那只手。 于是,对方反握住她的手掌。 她陡然惊醒,眼神一利,正待发作。 却见阙清云将她的五指按上自己的心口,掌心下一片绵柔。 她将要抽手的动作顿时僵住。 为师从未轻看过你。阙清云疏冷的嗓音藏着三月春雨,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