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潋心亦无半句废话,两臂张开,只听得耳畔嗡一声响,镜虚门开启,与徐阳青架设的阵法重叠。 阵中两人同时化作对向疾行的残影,昏暗的视野中,叮铃当啷的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却难以捕捉他们移动的轨迹。 玉潋心的修为比之徐阳青稍有不足,地面被徐阳青的剑阵封锁,青藤无处生根,她体内三大魂骸之力被迫斩去其一,在丹阳殿主场,饕餮之力也占不到优势。 故而真正能决定胜负的,还是阙清云转渡给她的镜虚之力。 在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中,谁出招更快,防御更严,谁获胜的几率便更大一些。 速度拔升到极致,灵识与肉身的密切配合便显得尤为重要。 玉潋心尚不能像阙清云那样如臂指使地操控镜虚之力,但镜虚门笼罩范围之内,她的灵识大幅增强,偷袭而至的剑气尚未近身,便在数尺开外化作飞烟。 她腾身跃起,方才短暂停留的地面连续爆开尘雾,地面渐次凹陷下去,留下一道又一道蛛网状的龟裂。 徐阳青已是毫无保留,欲速战速决,就算不能斩杀玉潋心,也要最大程度将之创伤,给正恢复体力的穆玲儿创造机会。 车轮战虽叫人不齿,但与性命相比,所谓的规则和信用,不过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 徐阳青修为略高一筹,玉潋心在其密集的进攻之下处于被动态势,一让再让,直至后背撞上阵墙,再无退避之路。 厉风扑面,徐阳青冷肃的面孔出现在玉潋心眼前,卷着锋利灵气的手掌直击后者面门。 玉潋心架起双臂格挡,耳畔响起骨骼挤压的沉闷声响,徐阳青掌上施加力量,推着玉潋心双臂后压,距离她的额心已不足半寸之距。 徐阳青一双幽邃的眼睛杀意凌然,眸心深处,藏着压抑至极的风暴。 激烈对峙之时,玉潋心盯着对方的眼睛,唇角忽而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问他:徐宗主,你如此竭力庇护一个杀妻仇人,难道不会良心难安么? 此话一出,徐阳青心神震动,表情愕然,手掌力量不期然松了些许。 便在这一瞬间,迎面而来的巨力猝不及防击中他的心口,猛地将他推开。 落地倒退数步,体内气劲翻涌,噗的喷出一口逆血来。 玉潋心得见其状,舌尖舔了舔猩红的唇角,神色戏谑:看样子,徐宗主道心不稳,意志也不坚决。 因她一句话而动容,出现破绽,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徐阳青承受玉潋心一掌,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捂着伤处与玉潋心凌空对峙,便听得后者施施然又道:徐宗主亡妻倘若在天有灵,看见丹阳殿落得如今境遇,想必会暗中欢喜,道是大快人心。 闭嘴!徐阳青牵了牵嘴角,脸色阴厉,你知道什么?! 不过是从饕餮魂骸残魄之中窥见了些许尘封的过往,便以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评断是非,既无礼又可笑。 玉潋心毫不介怀徐阳青的语气,面上仍没心没肺地笑着,以玩笑地语气说道:倘使小女子说的不对,不如徐宗主亲口陈述,让在下听听,你替穆玲儿抗下这一切的理由。 我丹阳殿之事,与你这外人有何干系?! 徐阳青沉声低喝,遂再腾身一跃,双手交叠,掐出古怪而玄奥的符印,剑气掠空,闪电般攻向玉潋心。 玉潋心红裙摇曳,足尖微旋,身段轻盈地避开攒射而来的剑气。 此人道心已破,攻击看似疾迅,实则乱了章法,于之而言,已不足为惧。 徐阳青宣泄似的展开一轮更为密集的进攻,剑光过境,烟尘弥散,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 最后一道剑气亦没入尘雾之中,他额角见汗,稍事喘息,便在此时,迎面贯来一道红绸,刹那间卷住他的胳膊,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道自绸缎中传来,迫使他两臂张开。 玉潋心悄无声息地现身于徐阳青身后,趁其旧力已尽,新力为生之时,五指并起,化作锋利的尖刀,自背后捅进他的身体。 霎时间鲜血迸溅,在斑驳的地面绽开数朵红梅。 心脉尽断,徐阳青喉头发出咕咕异响,粘稠的鲜血自唇缝中瀑布般汹涌而出。 眼看其声息将尽,已是胜券在握,玉潋心却在这时猛地皱起眉头。 眉角急跳,心中警兆突生,玉潋心心道不好,欲抽手后退,却猝然被将死之人攥住手腕。 徐阳青背对着她,圆睁的双眼往外突,牢牢钳着玉潋心自他心口贯穿的胳膊,血流不止的口中爆发癫狂的笑声。 他说:阿湘至死不悔,你这天生地诞的灵婴,怎么会懂人间姊妹之情? 我既答应阿湘替她看护玲儿徐阳青怒声咆哮,你便是从我尸体上跨过,也休想动玲儿分毫! 玉潋心眼瞳一缩,便见徐阳青抬掌画出一道血符,反手将之拍入她的手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