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施了净术,却未撤去雾障,侧头朝孤岑来处问:何事? 孤岑忙不迭道:大人,赐鬼气的时日到了。 容离想起来,隔十载便要赐一次鬼气,一晃眼,竟就过去了十载。 华夙思忖了片刻,回头朝这病恹恹的狐狸看去,此次由你执笔如何? 我?容离不解。 华夙好笑看她:你是笔主,由你来画那方印有何不可。 边上的孤岑并不多言,这两位谁执笔都成,反正都是这城里做主的。 华夙摆摆手:一会便去。 孤岑冷着脸作礼,目不斜视地走了。 赶鸭子上架一般,待孤岑走后,容离被揽着到了大殿上,捏着一杆画祟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记得那鬼王印是怎么画的,可真要落笔时,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了。 大殿下站了黑压压一群鬼兵,孤岑亦在列,就连道士和凌志的身影也在其中。 垒骨座下静悄悄的,身着甲胄的鬼兵恭敬垂首,等着鬼王印降至,唯道士是头一回见这场面,甚觉新奇地四处张望,还拍着凌志的胳膊问:这阵仗可真大啊,咱们可要做些什么? 凌志食指往唇上一抵:静声,大人要来了。 道士忙不迭绷紧了身,站得直挺挺的,就跟走尸一般。 殿门大敞,容离就站在门前,仍握着画祟无所适从,为何要我画? 华夙覆上她的手:你跟了我,我便不能亏待你,你说是不是?也该让你当家做主才是。 容离被牵着手画了一笔,那墨渍凝在半空,就好似身边种种都成了画纸的一部分。 算起来,华夙已好些时日未像这般牵着她的手教她画了,一愣神,犹像是回到了初识时。 只是那时她怕这鬼怕得不得了,日日还工于心计,提心吊胆的,险些心力交瘁,现下哪还会怕,甚至还道:你画慢些,不然我记不住。 华夙缓下来,一笔就跟要画一世那么长,这样够你记住了么。 容离嘴角一翘,那你怕是想累着我的手,哪能这么慢呢。 华夙勉勉强强快上半分,片刻后,鬼王印成,在半空如薄雾飞散。 鬼王印化作万千丝缕,朝白骨长柱周遭飘摇落下。 众鬼吃到了鬼气,修为又增进了不少,一个个振奋得不得了,在作礼谢过后,便齐刷刷走了。 道士到底还是和华夙待过一段时日的,甚至还算得上贴身,他未跟着一块走,壮着胆站在垒骨座下仰头,感叹道:我这是走的什么运,看来这辈子都不必灰飞烟灭了。 凌志负手:也唯咱们苍冥城的鬼有如此待遇。 说完,他拉着道士就走,走了,莫要扰着大人们。 众鬼散尽,容离转身走回了大殿,手还牢牢握在画祟上,她回头问:这画祟除了画画儿,还有何用法? 为刀,为剑。华夙一抬手,鬼气撞上了殿门。 殿门一合,屋里烛光齐齐亮起,整个大殿亮堂堂的,不似阴间。 容离打量手中这杆笔,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华夙走上前,捏着她的腕子,静静看了这笔好一阵才道:还能倒转乾坤。 容离双眸微微瞪大,明知故问:何为倒转乾坤,你可倒转过什么乾坤? 华夙一哂,不以为意地将画祟拿了过去,淡声道:逆转阴阳,化死为生,但并非人人都承得此法,得心中有执,有不甘,又有定力,不易被回光返照此等虚幻假象蒙了眼,才能倒转这乾坤。 容离转身看她,神色柔柔的,若我说我真死过一回 话音一顿,她改口:两回。 华夙把画祟往袖中一揣,把她腕子圈得紧紧的:你说我便信,依你还不成,什么一回两回的,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我城中的鬼。 容离释然一笑,说得也是。 再到凡间时,已是人间五黄六月,恰是蝉喘雷干的时候。 皇城单家济济一堂,单金珩和其妻出行时,捡回来了一女婴,这婴孩不哭不闹,乖得不得了,林鹊和单栋皆赶过去看,就连单挽矜、单流霜和单筠也凑过去看。 襁褓中,那孩儿闭着眼静静睡着,远处有大夫赶来,为这小孩儿诊察身上可有落下什么病症。 单栋回头问单金珩:哪儿捡的? 回来路上,河岸边看见的。单金珩道。 林鹊轻叹了一声,既然是旁人丢的,大抵是不想要回去的,若是她爹娘不要,那咱们便养着吧。 单栋微微点头。 一看这弃婴,就想起单丹璇,一想单丹璇,不免想到容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