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洞溟潭水,没了这水,你如何杀我? 慎渡艰难开口:这样都没能要你的命,方才的潭水到去哪里了?我引来的潭水呢! 容离心想,被她喝尽了,可她头昏目眩,连站直身已十分难,更别提说话了。 华夙冷声道:怎么,你还想去把那些潭水找回来克我? 慎渡哑声笑起,你不妖不鬼,苍冥城主本不该你来当,偏你不肯教我鬼修之法,害我走错了路,到如今我境界仍是不能突破。 华夙竟不生气,好似诸如此类的话已听过许多,定定看了他一阵,慢声道:你真当我是为了阻你的路才这么做的? 慎渡冷声:你明知我是怨愤所成,凡人贪嗔痴疑傲五毒俱在我身,你却偏想我往正道走,我如何走? 华夙静静看他,你不怨幽冥尊? 慎渡扯着撕裂的嗓子:我此生最恨便是他,本该由我杀他! 华夙笑了,你怨幽冥尊,是怨他杀了陈良店的村民,怨他贪心狠毒,可你光怨他有什么用,你能用这一腔热血来杀他么,等你修成,怕是幽冥尊已能杀十个你。 慎渡双手握拳,猛锤地面,又想腾身而起,然而他的魂被束缚着,压根腾不起身。 华夙又说:你是凡人五毒所成,可你又不是个垂髫小儿,垂髫小儿尚能自持,你为何不能,你怨幽冥尊的贪,可你却在纵容自己的贪,恨不得走上幽冥尊的老路,想学着他一飞冲天,想证实自己比他有能耐,将他压在脚下。 她一顿,慢声道:你哪里是怨他,你那是妒忌,你觉得他那样的都能有一番成就,凭何你不能有。 慎渡那拳头握得更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华夙嘴角一翘,眼中却并非欣然,她俯身蹲下,好像摸什么小狗一样,在摸慎渡那乱成一团的头发。 慎渡脸埋在碎裂的石板上,浑身战栗。 华夙淡声道:你说你,是不是贪心,是不是想做第二个幽冥尊? 我不是!慎渡扬声反驳,声音已哑到不成样子。 华夙道:可你走的分明就是幽冥尊的老路,你也吃人魂,吞吃同族,想取画祟,你这和幽冥尊有什么差别,你怨他恨他,却又妒忌他。 慎渡瞳仁骤缩。 华夙拍着他的后脑勺,可惜你生来就是鬼魂,死后再无往生,若予你一命,你下辈子可还想如此贪心? 慎渡哑哑笑着,那自然要贪,人不贪,便什么都不知争,什么都没有。 华夙收了手,不再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直起身道:执迷不悟。 慎渡猛地抬手,攥住那勒在他魂上的铁索,五指发力,企图扯断。 华夙神色不变,将长索拽紧,勒在其魂灵上的那头收紧,紧到嵌进了魂里。 慎渡哑声嘶吼,声音陡然一断。 那还在躯壳里的魂硬生生被锁魂长索勒断成两截,魂灵化作黑烟散去,余下的躯壳变作黑泥。 华夙松开五指,攥紧的长索也随之消失,淡漠的脸上终于现出了点儿不舍来。 她化作画祟后,日日都想让幽冥尊偿命,偿那些无辜亡魂的命。 对陈良店,她实则是愧歉满心的,若非因她,这村子也不会落至那般田地,故而她在杀了幽冥尊后,又去了一趟陈良店,找到了慎渡。 那凡人五毒结成的亡魂在村中游荡着,易怒,贪婪又傲慢,妒心深怀,所幸未来得及做出恶事来。 她到陈良店的时候,轻易就捕到了正在偷吃猪魂的慎渡,那么小一个孩儿魂,蹲在猪圈里吃得满嘴都是血。 那时慎渡懂的还不多,连肉身还未修出来。 慎渡见到她时,许是本性作祟,险些就扑上前去,想要吃她身上的鬼气。 她只一根手指摁在了慎渡的眉心上,硬生生将这张牙舞爪的小鬼给制住了。 小鬼不会说话,被她那威压一镇才知怕,瑟瑟缩缩地躲进了猪群中,不敢露头。 她勾了一下手指头,令这小鬼过来,带着他回了苍冥城,在经填灵渡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垂头看向身侧小鬼,淡声道:给你取个名字? 小鬼仰头看她,不明所以。 华夙冷着脸指着那翻涌着的浪潮,说道:万不可学了幽冥尊,这填灵渡是幽冥尊引过来的,他想效仿阎罗殿挖个黄泉路,再引个忘川河,不想东施效颦,做了这么个丑东西。知你怨他,你日后审慎自持,万不要像他一样。 她一顿,慢声道:你便叫慎渡。 小鬼颔首,也不知听明白不曾。 现下想想,应当是没有听明白,且压根没有记住。 进了苍冥城,这小鬼自在了许多,日子也过得不错,不像在凡间,到处偷鸡摸狗的。 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