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害了太多无辜的凡人,等我去了阎罗殿,来世再报这重重业障。 华夙抓在容离胳膊上的手倏然紧。 容离愣了阵,竟从这鬼疏远淡漠的面上看出了担忧和挣扎来。她轻拍了两下华夙的手背,不想她难受。 浇灵墨又道:你不必拦我,我去意已决。 说完,往脖颈上划了道,深到好似断颈,手指嵌进了颈子里。 血流了出来,许是当真少,竟不见喷涌,浇灵墨忍着痛用碗去接。 捧在碗上的两只手臂细细瘦瘦的,颤抖不已,她只字不再言,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容离看愣了,不想这血竟是这么放的,难怪要血就跟要命样。 看来,浇灵墨是当真不想活了。 从那女童脖颈里喷涌而出的血并非鲜红,而是红得近黑,黑里带朱,乍看好似墨汁。 浇灵墨趔趄了下,差点没拿稳,颤着手把盛了小半碗的墨血往华夙身前递,只有这些了。 华夙神色沉沉地伸手去接,眉头皱着,未置词。 浇灵墨哑声道:多谢你将他杀了,以我之力,定报不了这仇。 她顿,抬手往脖颈上轻碰了下,神色忽地迷蒙了起来,似有些不知所措,我的魂本就单薄,如今真身难保,怕是真要死了。 果然,她的脖颈未能再涌出血来,伤口变得焦黑片,那划痕处,原本细嫩的皮忽地翻出了皱褶,褶子缓缓蔓延,只个眨眼,那嫩生生的小孩儿竟变成了个老人的模样。 不必救我,我有罪须赎。 这年迈的身躯陡然倒地,及地的那瞬,陡然化作泥尘飞扬而起。 道浅淡的光倏然升起,在天际划过,落下时钻进了地里,彻底不见了。 生息没了。华夙道。 容离怔住,本是想后退步的,可硬生生忍住了。她错愕地看着飞扬的尘土,半晌才回头问:我那狐裘呢? 华夙不知她想做什么,却还是把狐裘取了出来。 容离把狐裘摊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浇灵墨躯壳所化的泥尘上,又慢腾腾把狐裘拢起,想把那泥尘包在其中,仰头道:这样就不会被风吹散了,也别让雨水泡湿了。 华夙民唇不言,手中还端着那碗血。 容离问:你觉得她还想回陈良店么? 华夙淡声:约莫是不想的。 容离抱着怀里的狐裘,虽裹在里边的尘土不多,有些混在了水里。她垂头看了眼,我想把她埋起来。 华夙嗤,她都化作土了,哪还用埋,去哪儿不都样。 容离仍是抱着,怜惜和悲悯涌上心头,和在边隅时样剧烈,也很是陌生。 这思绪在心头涌动着,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因浇灵墨被人诳骗,还执迷不悟。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有骗过谁么,应当不算骗吧。 华夙只好道:算了,给我。 容离看她手里还端着个碗,那碗怎么办。 你先替我端着。华夙道。 容离只好把那血淋淋的碗给接了过去,大晚上的,她端着碗血站在街上,怎么也比这碗悬在空中要好。 谁能想到,这浇灵墨活了那么久,死后竟只留下了那么点土和碗血。 方才还活生生的,眨眼,便消失在眼前。 容离心头紧,若是她也死了,也会像这般化作泥尘么,还能往生么,还能盼来下世么。 耳边哗声响,好似什么东西被抖开。 容离猛地扭头,只见华夙把狐裘展,裹在其中的泥土登时飞散,股阴风卷来,将近要沾地的泥尘都给卷远了。 华夙转腕子,施了个净物术把这狐裘给弄干净了,收回了置物囊里。 她还能往生,只是那黄泉路许要走很久。 在凡间,我们得讲个入土为安。容离慢声。 华夙道:她本是从天上来的,生来自由自在,虽回不得天上,可定也不想被埋在某处,如此最好。 容离愣,微微点了下头,端着碗问:那这血要怎么用。 她迟疑道:是直接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