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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3)


它。

    华夙好笑地看她,你还想同妖鬼打商量,还耍起心眼来了?

    容离面色苍白,恹恹地笑了一下,声音细弱得好似要昏过去了,做人,总得有一技之长。

    将耍心眼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世上怕也只有她了。

    说完,容离还真昏了过去,两日未好好闭眼,也没吃上什么,这回是真撑不住了。

    倒下后,她做了个梦。

    像极被埋在风雪中,身边时不时燃起一簇火,半边身冷得近要僵住,半边身又似受火烤。耳边风声咆哮,撞得什么东西轰隆作响。

    她如受当头一棒,颅骨痛到好似被敲碎。痛得她死去活来,神魂如被撕裂,身上疲乏无比,犹像背了什么沉甸甸的行囊

    容离陡然睁眼,匆忙抬手捂住了头,急急吸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猝不及防撞见了几个穿着粗布麻衣正焦急看她的男女。

    她的头颅没被敲碎,之所以半边身冷,半边身热,是因一侧的窗未合紧,而另一侧火盆里的炭正烧得劈啪作响。

    不过梦中那颅骨之痛,倒和老鱼妖将手杖猛杵向地时,她所觉察到的痛很是相像。

    华夙坐在远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托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看她。

    这几个人相貌熟悉,可不就是今旻那医馆里的大夫们么。

    一眼熟的小姑娘凑上前,扬声道:爷爷,这姑娘醒了,你快来给她看看呀。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走上前,醒了就好,药熬好了么。

    小姑娘点头:早熬好了,要盛过来么。

    老人摇头:把粥端过来,先喝点粥垫腹,等过一阵再把汤药喝了。

    容离是没想到,华夙竟把她送到这地方来了,她本想说话,张口却发觉喉咙难受,急急咳了好几声。

    别急着说话。老人瞪她一眼。

    小姑娘在边上说:昨夜在医馆门口看见了姑娘,姑娘浑身烧得滚烫,怎么也醒不过来,吓得我一夜未敢睡,匆匆把爷爷从床上拉了起来。姑娘这两日是去哪儿了,还以为你留下钱袋就走了呢。

    老人沉默了一阵,似有所保留,姑娘带来的那位公子是前日醒的,明明身上伤势还重,偏偏不肯多待几日,让他拿那钱袋,他还不肯信是姑娘你留的,后来他细细打量了钱袋一番,把里边的金银和玉珠都取了出来,只带着一些铜板。

    这么多年,容离只记得容齐是半点苦吃不得,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不想他竟连金银都不要就走了,那身伤说起来还挺重的,寻常人怕是忍受不得。

    华夙淡声道:是走了好一阵,这医馆里他的气息已几近消失。

    容离说不出话,嗓子如被火燎过,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气力,只好垂着眼轻咳。

    小姑娘给她递水,神色有些犹豫,那公子长得有点儿面熟,他、他当真是姑娘的弟弟么。

    容离点了一下头,知道这几人是认出容齐了。

    小姑娘当即变了脸色,抿起唇回头和身后的人相视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问:那公子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他执意要走,我和爷爷放下心,便令人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才跟了不久就被他发现了。

    容离眨了一下眼,不明所以。

    那位公子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竟问官府往哪儿走。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朝老人投去了一个眼神。

    老人见状开口: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现下篷州战乱,今旻城内也巡查得严,一些小事官府已无暇管顾,那位公子

    容离捧着杯子小口喝水,苍白的唇润了点儿,嗓子里烧着的火也随之熄下,她声音又轻又哑,他找到官府了?

    一个穿着布衣的男子挠头道:我带着他找到了官府,他二话不说就把官府门口张贴的画像给揭了,拿着走了进去。

    容离慢声道:那画像上的人,看起来是不是好像他。

    众人不语。

    容离小声道:画像上的人便是他,他是容齐。

    小姑娘没料到她竟这么坦然,错愕到:他、他竟就是

    她猛地捂住了嘴,怕说话声太大被外人听到。

    容离病气重,无甚精神,颔首道:可他的伤实在太重了,若就那么把他送到官府,官兵定要将他关进牢里,不给医治,我便想着先寻个大夫给他看看,这样即使进了官府,也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顿,垂着眼分外愧疚,此番瞒了诸位,若是官府问起,你们将我供出去便是,委实不该将你们牵扯进这事里。

    很是真挚,又楚楚可怜,旁人看她这模样,怎么也生不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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