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过去。 容离看着脚边躺着这人,可我要如何将他送去今旻,这篷州城里四处都是敷余人。 你莫不是将我忘了?华夙睨了过去。 容离哪里敢劳烦她,这鬼多耗上点儿鬼气就要哼唧半天,好似被亏欠了许多。她抿起唇,朝华夙望去,澄莹的眼中饱含期许。 华夙当即想收回方才说出口的话,饶是别开了眼,也能觉察到这丫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勉为其难道:罢了,我帮的是你,并非是帮他。 语罢,遍山的鬼气好似生了灵,竟朝她们滚滚而来,阴霾麇集,跟画祟笔下的墨汁一样黑。 眼看着那鬼气就要旋过来了,容离侧身想走,肩头忽地一沉,被按了个正着。 她们所处之地好似成了旋涡的中心,周围万鬼哭嚎,却无一鬼敢靠近一步,生怕别卷入其中。 华夙漫不经心地招着手,面色冷淡至极,眸中好似没有光,晦暗如墨。 华夙本不支的鬼力陡然高涨,黑白相间的发里又长出了好几绺银发来,就连发饰上的同株铃也新化出了几只。狂风大作,她发上银饰啷当响着,好似招魂一般,在风中摇得格外清脆。 威压自颅顶笼下,似在逼迫万鬼屈膝臣服。 容离一个凡人,原本是觉察不到这威压的,不想此番却好似泰山压顶,肩背俱沉得很,她险些便喘不上气吗,再看幽霾鬼气之外,遍山鬼怪跪地,分明是受威压所迫。 你修为涨回去了? 华夙摇头,还早。 容离轻呼了一下,现已到篷州,何苦修不回来。 华夙一哂,银黑相间的发辫在风中起伏着,怎么,若是我修为恢复,你还想我帮这些凡人? 容离没吭声,自知不应当。 华夙却不气恼,平静道:若是我帮了东洲,那谁又去帮敷余,凡人命数虽早被写在了生死簿上,却不是不能改,只是若想改,只能靠他们自己,旁人若想插手,是要沾上因果孽障的,万千人的孽债在身,饶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顶受得住。 容离一怔,这些业障是摆脱不掉的么? 何时还清,何时才能摆脱。华夙道。 容离皱眉,想起先前在盘炀山上听那道士所说,洞衡君孽债因果缠身,血光丹红,好好一个散仙,怎会惹来这么一身因果。 其中约莫是有什么误会,一修无情法的散仙,无心无情,不喜不怒,怎会生出害人害鬼的念头,又从哪惹来的一身孽障。 她将唇一抿,可你先前说,幽冥尊身上也有业障,但后来不知去了何处,难不成他还清了,这般好还么。 华夙面色一沉,他许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容离试探般问:若是重新投胎,可将孽障洗去么。 华夙并未多想,淡声道:寻常人前世的孽今生还,也有不肯等至来生再还的,会饮忘川过炼狱,好洗去罪恶,可谓苦不堪言,孽障若太重,怕是会灰飞烟灭。 容离正想得出神,周遭的鬼气已朝她旋近,转瞬身好似轻比飞絮,双脚又踏了个空,等鬼气一散,眼前哪还是什么觉瓦坡。 街上静凄凄的,无甚来往的人。 门嘎吱一声响,从屋里走出来的小姑娘惊呼了一声,忙不迭问:这是怎么了? 那小姑娘是惊了一瞬,转而朝屋里叫唤,爷爷,这儿有个血人! 屋里传出一声健朗的回应,什么雪人,雪早就化了,赶紧吃点儿药,别是病了。 小姑娘跺脚,又说:是个满身是血的人,还有个姑娘同他一起,爷爷你快来。 容离仰头,只见这屋门上插着个旗,旗上绣了一个医字,她这一眨眼,竟被华夙送到了医馆前。 华夙站在屋檐下,把黑袍拉高,将掩在里边的袖子扯出来了点儿,细细查看衣袂上的咒文。 小姑娘叫嚷嚷了好一阵,里边终于走出来一位老人,那老人垂眼一看,忙不迭道:快把他抬进来,哎哟怎伤成了这模样,一会你去把东西拿来,别让他死在咱们家门口了,省得旁人说咱们医术不精。 几个穿着粗布衣的学徒从屋里火烧火燎跑出,把容齐抬了进去。 容离跟着进了屋,见这一屋子的人好似已见怪不怪,连问都不问,直接将容齐的衣服撕开,查看起他的伤口。 那老人啧啧道:把刀给我,这人可就只剩这么一口气了,伤口全烂了,你们谁给他擦擦脸,这满脸血看得我手抖。 方才的小姑娘端来热水,拧了帕子给容齐擦脸,小声问:姑娘,你们是从篷州来的么,这位公子是你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