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一声吹了进来,刮得她忍不住哆嗦,脑袋凉得发疼。 只往外看了一眼,她忙不迭将门又合上了。 华夙往她扬起的衣袂一睨,不是有画祟么,要什么笔墨,有它还不够? 容离一怔,把画祟拿了出来,讷讷道:可画祟画出来的阳间东西,不是只能存留片刻么,怕是还未送至府上,那字便化成烟了。 华夙轻哂,怕什么,等夜色一至,你写了准能给你送过去,邪祟一事,你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还不如想个法子将此事摊开了说。 容离踟蹰着,未摇头也未颔首。 过了一阵,有丫头来敲了门,端来一些茶点,一边道:姑娘,老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今儿若无别事,还盼姑娘能在屋里呆着,莫要出这院子一步。 容离皱起眉,周大人还说什么了? 那丫头低声道:一会府上会有别的大人来,来的是谁奴婢亦不清楚,似是要商讨一些事。 如此,我便在屋中不出去了,还望周大人放心。容离道。 这丫头不苟言笑,只轻点了一下头,又道:奴婢名唤小珠,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在屋外站着一动不动,和画祟笔下的傀竟格外相像。 华夙本是不嗜睡的,岂止不嗜睡,好似自容离认识她起,便未见她睡过。 她撑着下颌,双眸紧闭着,那眸子一敛,身上平白少了几分疏远倨傲。松散的发辫柔顺地撘在肩头,发丝被窗缝外钻进来的风吹动,拂至面上。 容离看了她一阵,本以为她是在闭目养神,可看了许久未见睁眼,俨然是睡着的模样。她愣了一下,小声道:这是睡着了? 华夙没吭声,托在手背上的下颌微微晃了一下。 容离甚觉稀奇,何曾见过这鬼睡着的样子,记得许久前她问过这鬼为何不睡,当时这鬼怎么答的来着? 不能睡。 不是不该睡,亦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 现下才一个不留神,华夙似是睡着了。 容离将其打量,正看得起劲,这鬼冷不丁睁眼,与她四目相对。她蓦地别开眼,不知怎的,竟有点儿心虚,还以为你伤势太重,昏过去了。 华夙一嗤,看那么近,我若昏过去,你待如何。 不如何。容离道。 华夙狐疑看她,那点伤不足挂齿,只是许久不曾这样合过眼了。 容离抿唇,小心斟酌起华夙的话,迟疑着问:为何不能合眼,莫不是怕闭了眼就会睡着? 华夙意味深长地看她,不紧不慢道:你可知被人四处搜寻是何种感觉。 容离一愣,东躲西藏,到处流窜? 华夙直起腰,撑着下颌的手垂了下去,脸上竟压出了个极淡的印子。 就如同不近酒肉的僧人忽然在酒池肉林里坐着,又如不苟言笑的剑客忽然敲碗唱曲,怎么看怎么突兀。 只不过,华夙这脸上的压印倒也合适,她不过是合了一会儿眼,寒冽的眸光竟沾染了几分惺忪,好似冰川被焐了个半化,又像是寸草不生的雪崖上忽然绽了朵幼嫩的花。 华夙淡淡道:是不能合眼,唯恐这眼闭久了,再睁开时已身陷囹圄。 容离现下虽也在躲,可并不慌乱,许是得周青霖相助,又有这鬼在身侧的缘故。她想了想,若她是华夙,树敌无数又进退两难,应当也是要怕的。 那你现在 现下功力虽恢复不多,但近要突破。华夙语焉不详。 容离同这鬼打久了交道,又怎会不解其话中深意,简单些说,不就是有些底气了么。 华夙眸色微黯,慢声道:只是往下若要突破,还有些困难。 容离当即问:为何? 华夙淡声说:鬼物修行,无外乎互相侵吞,掠来修为,再则寻个阴气沉沉的地,集天时地利,便能突破境界,只是现下凡间太平,怕是极难寻到这么个地方。 容离思绪一转,不是说了去篷州么,到了那儿,你定能突破。 那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华夙微微眯起眼,战事刚起未必会有伤亡,你怎知篷州阴气重,莫非你还去过不成? 容离心中警铃大响,杏眼圆睁着,嘴角微微勾起了点儿,哪能呢,不是说敷余的探子潜进了皇城么,寻常时候,哪会有什么探子过来,想来是边隅已乱。 篷州陷入失石之难,不说会烽火连天,但定是兵荒马乱的,偏偏她话音轻轻,神色又不慌不急,好似在说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