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鬼这才开口:敷余。 听着这软糯糯的声音,容离一时气不起来,幸而她当时画的是张小姑娘的皮。 果真是敷余,看来边隅当真打起来了,若是如前世一般,容齐此时尸骨都凉透了。 这四弟自小便常常在外边和些狐朋狗友一起玩,不是耐得住性子走镖的。他不常在府上,故而容离对他也无甚牵挂,这情谊还不如与府里的婢女来得深厚。 容离捏了捏手指头,半晌没说话。 华夙淡声道:刚死之人魂灵尚还在这尘世,你若想见他,我教你如何将他的魂招来。 容离摇头,不必。 马车刚到周府,守门的两个奴仆当即推开了门。 容离未摘幕篱,只抬手将白绸撩开了丁点,省得看不清路,给绊倒了。 带路的婢女小声道:老爷令奴婢带姑娘去客房歇息,昨夜府上出了点儿事,老爷正在园子里,暂无暇过来,还盼姑娘谅解。 华夙淡声道:怕是得知假山里的石像碎了,正在琢磨缘由呢。 容离面露诧异,轻声问: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方便同外人说,那便算了。 小婢女见过这从单家来的姑娘,昨日听戏时,她恰就在边上伺候。她犹豫了一下,记得这姑娘见过石像,才道:姑娘可还记得府上的石像,便是昨儿老爷和夫人带着姑娘去看的那一座。 自然记得。容离颔首。 小婢女颤着声,昨天夜里,那石像不知怎的就碎开了。 大惊小怪。华夙漫不经心。 容离杏眼一瞪,怎就碎了,昨日不还是好好的。 小婢女讷讷道:也不知碎的是不是原先的石像,看模样分明不是老爷拿到手的样子,倒是和张大人刚得时的一模一样。 此话怎讲?容离细着声问,装作不明所以。 婢女道:那石像是张大人送来的,后来不知怎的,在张大人府上时变了样子。张大人送给咱们老爷时,石像已是四臂凶目,今儿看见,石像虽碎得七零八落的,但就算拼起来,也拼不出四臂凶目的样子了,倒是和它起先在张大人府上未变模样时一个样。 容离怵怵道:这石像,怎还会变来变去的? 婢女也怕,眸光闪躲着,又小声道:且假山里的蜡烛全熄灭了,并非烧完的,好似有一股风过去,将它们全吹熄了。 容离捏着袖口,莫非昨夜府上进了什么人,把石像给换走了? 婢女摇头,哪会,府上夜里还有护院巡查的,应当没人能潜得进来。 潜进来的压根不是人。华夙冷声。 容离悄悄睨她,无声嗔怪,合着她已不算是人了么。 她垂目沉思了片刻,问那小婢女:我能去看看那石像么? 婢女犹豫不决,可老爷让我带着姑娘去客房的,我、我不好 昨日我也拜了那石像,想想还有些闹心,这石像想来不会平白无故碎裂,许是挡了灾的缘故,你且带我过去,若是周大人问起,我便说是我执意要去看,万不会连累你。容离轻声细语,眼微微弯着,怎么看俱是一副恬如娴静的样子。 华夙一哂,又在糊弄人。 婢女这才踌躇不定地点了一下头,磕磕巴巴道:那、那我便带姑娘过去,若是老爷问起 定不会连累你。容离道。 华夙别开眼,也不知是不是谁都会轻易就被这丫头的模样给哄骗了。 许是昨夜里蜡烛和线香都灭了的缘故,府上的香火味散去了一些,闻着已不是那么冲鼻了。 可容离仍是捏着袖口挡在口鼻前,进了假山,又拐了几个弯,果真看见周青霖在石像前站着。 带路的婢女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容离小声道:周大人。 周青霖回头,讶异道:离儿姑娘?你怎到这儿来了,我不是令婢女将你带去客房歇息么。 容离摇头,听闻石像碎了,心下有些不安,便拜托这位妹妹带了路。 小婢女缩了一下脖子。 周青霖叹了一声,醒时过来想上炷香,不料石像碎了满地。 容离讷讷道:这石像的模样怎会与先前不同? 周青霖垂目看向脚边的碎石,问了法师,说是石像神力耗竭,故而回归本相,怕是昨夜挡了什么大灾。 容离本还想胡扯个缘由,不料这不知打哪儿来的法师将原因都给捏造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