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就是画祟的用料么,当是从同一株墨竹上削下来的。 华夙扯松了黑袍,从底下掩着的衣襟里取出了一块近乎一样的竹片来,是上回那从苍冥城来的白骨鸮予她的。 容离愣了一瞬,将屋子上下打量,可什么鬼影也未见到,是那只鬼藏在灯笼穗子里的么? 华夙颔首,两指捏在竹片的一端,缓缓朝另一侧抹去。指腹每拭过一寸,其下墨黑的竹料便化作齑粉,徐徐扬至半空。 她面无表情地捻碎了这两片竹,淡声道:孤岑。 孤岑这名字 上回还在心结里时,容离在华夙和白骨鸮的交谈中曾有听闻,似乎是个带着华夙旧部叛离苍冥城的将军。 她为何不露面?容离诧异。 华夙淡声道:想来慎渡也差了鬼出来寻她。 容离皱眉,苍冥城众鬼只听那慎渡的话了么? 华夙道:说起来,原先万鬼是无主的,他们了身脱命,轻易不受掌控,后来有了苍冥城,苍冥城将他们护佑,免其被十殿阎罗擒捉。而城主,自然得有通天之能,否则万不能和阎罗殿抗衡。 她一顿,神色黯黯,万鬼只听从能士,谁鬼力深厚,便能当这个城主。 容离唇一张,如此说来,这鬼的修为岂不是不及慎渡了。 她细想又觉得不对,可慎渡都能使唤众鬼了,还找你要鬼王印做什么,众鬼听的又不是鬼王印。 华夙捻起手指,手上连丁点竹屑也不剩,有鬼王印才能坐上垒骨座,垒骨座里有玄机。 容离还挺好奇其中玄机为何,但自知不该问。 华夙又道:孤岑虽能上天入地,却未必能躲得开慎渡的眼,她叛出苍冥城,慎渡是要将她抽筋剥骨的。 容离听得云里雾里,莫非她的踪影已被慎渡追着,故而才不现身,省得将我们牵连? 非也。华夙冷淡一哂,被追踪到的是我们,她不现身,是怕被你我殃及。 容离一怔,那她为何还来? 华夙神色淡淡,手一伸,往容离的眉心弹了一记。 容离猛地一仰,瞪着一双凤眼捂住了额头,做甚。 华夙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又怕了。 容离能不怕么,自打遇到了这只鬼,她便没少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到了皇城,还以为能安安稳稳过上一段时日,不料还未安稳上几日,又要掀起暗涌了。 华夙收了手,她怕是想说,既然她能找得到我们所在,那慎渡也能。 容离好似一张弓,登时绷紧了身,我们莫非又该走了? 华夙摇头,不急,看这皇城的天紫气腾腾,甚为祥和,再休歇上几日。 容离讷讷道:万一慎渡不怕这紫气呢,你都不怕,他怎么会怕。 华夙轻嗤,你可太看得起他了,饶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亲身到此胡来。 容离半知半解,只好轻轻点头,可孤岑先前留下竹片也就罢了,这回怎又给你留了竹片? 华夙眉梢一抬,未吭声,似瞒了什么事。 容离的心扑通一跳,总觉得此事不大简单。 她犹豫了一阵,慎渡之所以找你,到底是为了那鬼王印,还是为了画祟? 华夙别有深意地勾了一下嘴角,神色淡淡,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怎管起阴间事来了。 容离闭紧嘴,索性不再问,这阴间里头的事还是少问些为好,省得把命给问薄了,她先前只想报复容府里那几人,现下却是想活了。 门忽然被叩响,门上映了个人影。 姑娘,皇城的糖人尝到了。空青在门外道,找了好一阵才着着,所以才回来晚了。 容离正在屋里和华夙眼瞪眼呢,听见这话当即站起身,走去打开了门,甜么。 空青点点头,唇上沾着点儿糖浆,甜,桂花味儿的。 容离颔首:尝到就好,时候不早,快些去歇着吧。 空青捏着吃剩的细木棍,棍子上还沾着点儿未舔净的糖,点点头便走了。 合上门,容离眼一抬就撞见华夙在看她。 华夙别开头,哼了一声。 容离心里道,一天到晚哼哼的,也不知到底是鬼还是猪。 她躺到床上,心有些不安,心跳得飞快,气息一急,面色也跟着白了。 睡不着,闭眼就烦,半晌容离又撑着身要坐起。 华夙看不过眼,径直走了过去,抬手按上她的肩头,硬是把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