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瞳仁骤缩,抬手揉了一下眉心,这深山老林的,哪寻得到什么良医,且那两根手指断了后便找不着了。 可是被牲畜咬的?容离轻声问? 丹璇眼里露出讶异:牲畜? 转瞬,她又颔首道:不错,是被牲畜咬的。 过了一阵,门被叩了几下,小二在外边道:掌柜,笔墨纸砚都拿来了。 进来。丹璇道。 小二推开门,怀中抱着个箱子,左右看了看,朝榻上方桌走去,把木箱放在了桌上。 他进来后,丹璇又看着镜子不动了,像是僵住了一样。 小二打开木箱,把里边的文房四宝取了出来,那纸果真是从账簿上撕下来的,一侧撕痕明显,凹凸不平。未等掌柜吩咐,他径自研起了墨,又把狼毫拿了起来,沾了墨后双手呈上,墨已经沾好了,姑娘请。 方才这小二明明不在房中,却知道笔墨纸砚是给容离备的。 容离愣了一瞬,转瞬又自个儿想明白了,掌柜缺了两根手指,哪能写得了字,要用笔墨纸砚的,自然只能是她了。 她走上前,把小二呈高的笔拿了过去,侧身坐在了榻上,挽着宽大的袖口,在铺平的纸上写起了方子。 这方子确实是她用过的,便是先前让小芙悄悄拿出容府的那个方子。 垂珠跃上桌,这蹦来跳去的,还挺灵活,你记得倒是清楚。 容离慢腾腾地写着,回头看了一眼,不知小二何时出去了,屋里只余下丹璇和她,还有一猫。 连门也关得悄无声息,那小二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容离回头写下了最后一味药材,把狼毫放在了笔搁上,捧起薄薄一张纸轻吹了几下。 墨一下就干了,干得倒是比寻常的要快。 姑娘写好了?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的丹璇这才出声,忽然回了魂。 写好了。容离站起身,走去把手里方子递上前,不知客栈里可有这几味药材? 她写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把几味常见的草药换成了别的。 丹璇接过去看了许久,眸光骤暗,摇头道:少了一些。 少了哪些?容离问。 丹璇指着纸上草药的名字,轻声道:这、这、这,客栈里俱是没有。 那得去城里买才行,掌柜的若是出不得远门,不妨让那小二去买回来。容离又道:此地虽偏,但离城算不得太远,这些药材在城里俱是能买上的。 丹璇惨白着脸,捏在纸上的手微微一紧,把纸都给捏皱了,外面路不好走,出不去的。 我将马车借给你。容离语调平平,我便是从城里来的,有一段是官道,路还算好走。 出不去的。丹璇又摇头,梦呓一般。 容离的细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转而噙着笑说:不如我去城里一趟,替掌柜买过来。 丹璇摆手,姑娘好不容易才从城里来,哪能劳烦姑娘再回去一趟,姑娘好好歇着便是,这方子我再另寻法子。 容离心一沉,丹璇不让她代劳,她便出不得客栈了。 丹璇捏着方子,闭着眼喘了好几下气,姑娘且回房中歇息吧,此番有劳了。 容离本还不想走的,思绪狂转着,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同丹璇周旋。小腿蓦地被拱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恰好迎上垂珠那双碧绿的眸子。 华夙冷着声道:走,你得顺着她。 容离这才作罢,转身时余光不舍的在丹璇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我便回房歇息了,掌柜不妨试试传信到城中,托人把药买来。 丹璇垂着眼,颇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信?传不出去的。 容离出了这扇门,转身把门关上了,扶着墙一步步走回了房中,腿实在是软,无甚力气。 等回了屋,看见三个丫头睡倒一片,又醒不过来了。 容离魂不守舍地坐下,一动不动地望着某一处,眼前还浮现着丹璇那张苍白的脸。 这么一看,丹璇和她的年纪,似乎相差无几。 华夙窝在垂珠的躯壳里不出来,先前是不肯进去,现下却是不肯离了。 那小黑猫目不斜视地走到窗边,轻吐出一口乌黑的鬼气,把窗给掀开了。 窗嘎吱一声响,外边的风呼呼灌了进来。 容离被这风给冻得一个激灵,蓦地回过神,起身就朝华夙那边去。 窗外景象与未进这迷境前所见别无二致,好似这并非什么心结。 容离抬起手,正想把手探出窗外,蓦地听见华夙冷冷呵斥声:嫌命太长? 她陡然住手,讷讷侧头:不能把手伸出去的么? 华夙轻呵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