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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3)


    华夙道:石室里不见魂灵,她应当已经转世,要么便已远走。

    容离抿起唇,肩头微微颤着,眼里氤氲着水汽,似是想哭,却隐忍着。

    管家闭起了眼,似也未料到如此,哑声道:姑娘,这应当便是丹璇夫人。

    容离定定看了许久,气息幽微欲断,劳烦管家背上,我想让她入土为安。

    管家哪会拒绝,虽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还是走去把那具骸骨裹进了锦被里,紧接着抱着这团锦被就往外走。

    提进来的灯到了容离手上,容离跟着管家在府中一处假山后寻了块空地,掘了土便把这白骨给埋了。

    铁锹是管家拿来的,土也是他挖的,他亲手把这容府大夫人的白骨轻放进土坑里,又将其掩埋了起来。

    埋了后,他把铁锹放在了边上,靠在石山上喘气,一夜间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手上的泥还未抹净,他便往脸上抹了一把,眼眶已然湿润。

    容离头忽然疼起,这一整日下来好似没有半刻清闲,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该乏了。她周身没有哪一处不疲软,可神志却清醒得不得了。

    正是因华夙予她的那一缕鬼气,她才能如此清醒,灵台如有冷泉流淌,涤去她脑内混沌。

    华夙站在边上,负手站立,那黑袍在月华下当真泛起了流光,好似遗世独立的崖上花,清冷孤高,无人敢妄图采撷。

    老管家道:明儿我带人去领月钱,老仆我便不拿了。

    容离皱眉,目露不解。

    这管家又道:老仆便不走了,姑娘若是要离开祁安,还望多带些盘缠,单家虽家道中落,但在皇城还有府邸,姑娘不妨去皇城看看,路上还是带上一两个护院为好,一个姑娘家,出远门大抵

    老管家徐徐说了许多,好似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啰嗦了些,干脆摇头,罢了,大姑娘自己拿主意,老仆不再唠叨了。

    容离颔首,我已有主意,管家不必忧心。

    老管家未再说说话,手扶在山石上,身子缓缓下滑,慢腾腾地坐在了地上,面前便是那刚被翻过的土,老仆在这坐一会,夜里冷,姑娘可是要趁夜走,老爷他

    无妨,我何时走,他俱已拦不得我。容离轻声道。

    她转身,发丝在风中起伏,再会。

    这一声再会,也不知此生还有无缘分再碰面。

    出了院子后,容离抬手掩住了唇,猛咳了好几声,咳得人东倒西歪的。

    放下了?华夙淡声道。

    容离自己也拿捏不准,神志虽然清醒,可思绪却纷乱如糨糊,她沉默了半晌才道:许是出了这府门才知有未放下,现下还早,去看看五娘。

    兴许也就只有她说得出时辰还早了,现下这夜黑风高的,家家户户皆熄了灯,只有猫狗在叫,谁大半夜的还会在院子里瞎转。

    华夙看她这两腿发软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过眼,当真是不要命,都已虚弱成这样了,还总爱折腾自己,也不知前世是不是没吃过苦,此世才疯了般上赶着找罪受。

    容离走了几步果真走不动了,扶着树站了好一阵,气息奄奄的。

    罢了。华夙蓦地出声,从黑袍里探出手来,招来了一阵风,那风里裹挟浓黑鬼气。

    按理说,容离就算再瘦弱,也不至于被这风一卷就没了影,可偏偏在那鬼气浓浓的寒风刮来时,她身子一轻,还真被刮得没影了。

    再睁眼,容离已是在五夫人董安安的屋前。

    董安安屋里也仍亮着灯,身影映在了门上,分明还在榻上端坐着。

    容离眼睫微颤,只见那把她卷来的黑雾轻柔散去,来得急急躁躁的,走时倒是平和。

    你施的术?她小声问。

    华夙鼻里轻哼了一声,当是默认了,面色分外不悦,半晌又抬手,朝容离眉心弹了一记。

    屈着的食指轻轻弹了容离眉心一下,容离瞪直了眼,随即察觉又一股寒意涌进眉心,自她灵台缓缓沉落,风卷残云般将她奇经八脉绕了个遍,把她身子里的乏意蚕食殆尽。

    累不死你。华夙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容离抬手捂住眉心,叩了董安安的房门。

    董安安在屋里道:门未上闩。

    容离推门而入,只见董安安坐在榻上,手规规整整地撘在矮案上,手边是一杯凉透的茶。

    这一夜出了不少事,容府虽大,可丫头小厮们却都是闲不住的,一些事恐怕早传到了董安安耳边。

    董安安见到容离并不意外,还颔首道:大姑娘。

    容离见她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女都不留,合上门说:五娘怎还不睡。

    我如何能睡得着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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