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素的猫进了闹市,心里琢磨着此地人多,阳气极重,应当不会有鬼物混迹其中,约莫是安全的。 小芙挽着她的手臂,东张西望地往前走着,她正头脑热,光顾着找那卖烧饼的铺子了,时未注意迎面走来的人,不留神便撞了上去。 容离本是想拉住她的,可她无甚力气,哪拉得动这么个横冲直撞的丫头,等这丫头撞了人,她才跟着停了下来。 好巧不巧,她眼抬,瞧见了张熟悉的面孔。 可不就是上回在茶楼里提及她的纨绔么,她本不知晓这些纨绔在议论她,还是华夙同她说的。 这纨绔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子哥,俱是穿金戴银,看便是贵人家的,个个嚣张跋扈的,倒是像极了山上的土匪。 其中,有人就算把脸皮剥了,她也记得。 容离目光动,蓦地笑了,她还未去寻,这前世将她乱棍打死的人,自个儿送上门了。 她模样长得好,因成日病着,故而面色苍白得很,若非唇上抹了些唇脂,张脸便只余下黑白二色,脸是白的,瞳仁是黑的,黑得似是能摄魂。 那被撞上的纨绔本心里恼得很,可见她笑,登时傻了眼,怒火好似被吹灭般,登时烧红了耳朵,就差没头上冒烟了。 容离捏着小芙的胳膊,淡声道:怎莽莽撞撞的,撞了人就变哑巴了? 小芙是知晓这几人的,其中有两个公子哥名声可不大好,听闻常去青楼狎妓,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回家,借着醉酒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姑娘。 她当即面色变,将自家姑娘挡在了人后,心底又急又气,气自己怎这么不小心,撞谁不好,偏偏撞了这几人,唯唯诺诺道:小的瞎了眼,冒犯了几位公子。 这几人饶有兴致地看她,站在后面那孽障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拱了手,对着容离道:是我等冒犯了姑娘,姑娘可是容 容离笑了,不等他说完,淡着声径自开口:容离。 这人名唤肖明宸,便是她那三娘为她精挑细选的准夫婿。 好名字,离这字肖明宸蓦地卡了壳,平日里是不学无术惯了的,绞尽脑汁想从脑仁里抠出句诗来,半天却想不着,只好道:这字甚好! 容离侧目看他,神情淡淡,明明该是在笑,却笑得有点冷,肖家公子?我听三娘提起过你,又看过画像,隐约能认出是肖府的公子。 姑娘见过我?肖明宸直勾勾看她,那目光可劲黏。 你腰间玉佩可不就刻了个肖字。容离敛眸,不想给这人好脸色。 这姓肖的见容离敛眸,当她是羞了,心里琢磨着此事得循序渐进,当即道:姑娘聪慧,今儿倒是巧,在这碰见姑娘了,不知姑娘现下要去哪儿? 容离哪是羞,她察觉到这人目光放浪,琢磨着是要亲自将这纨绔的眼掏出来,还是让剥皮鬼替她掏了。她轻声道:随便走走。 肖明宸问:三夫人可还好? 好。容离意味深长:好得不得了。 肖明宸心下觉得有点怪,可说又说不上来,姑娘可要同游水街? 小芙紧张地皱着眉,声不吭,暗暗摇了下头。 容离苍白着脸轻轻哂,起先这丫头不正是想带她去水街么,可惜了,她摇头道:乏了,该回府了,且我身子不好,若是和公子们同游,怕是得害得公子们半天走不完水街。 肖明宸见她油盐不进,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择日再登门拜访了,还盼姑娘莫要把在下挡在门外了。 这话对着个未出闺的姑娘说,怎么听都颇为失礼冒犯。 那你何时登门?容离却问。 肖明宸身侧那几个公子听,心下俱是惊,这都邀上门了,不就差谈婚论嫁了么,个个憋着笑,可端着架子,也不好起哄。 明日便去。肖明宸当即道。 容离想了想,过了十五吧。 前世她死的那日恰是十五,该是月圆的,却偏偏没能活到日落。 小芙挽着她的胳膊,心底大惊,眼中净是错愕,可憋着声不好开口,等那肖明宸应了声,同他那群狐朋狗友走远了,她才道:姑娘,你怎么 她不知如何开口,先前姑娘令她传出遭鬼的消息,可不就是不想旁人近身,也不想外人打什么瞎主意么。 容离回头轻声道:我并非要如三娘的意,只是有些事,得亲自断了才好。 她说得极慢,每个字皆念得轻飘飘的,小芙听得心里犯怵,总觉得此事不大简单。 你说的那烧饼呢。容离问道。 小芙讷讷道:再往前走段。 背后股寒意冲撞而来,将容离半挽的发掀至身前,那寒意凝,好似成了只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