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容府会毁于这恶妇手中,便觉痛快。 可惜这单薄的身子经不得她这激悦,心才猛跳了几下,她便红了半张脸,随后好似透不过气般,张着苍白的唇猛喘了几口气,又急促地咳了好几下,咳得眼梢湿润,才平静了下来。 华夙侧目看她,若不想死,便躺回床上去。 容离这才觉察到有些冷,她身上只穿了里衣,这里衣被就单薄,将她瘦得分明的肩胛骨都给勾勒了出来。她垂着眉眼,缓缓挪了挪,缩进了锦被里,撩起头发躺在了软枕上。 那现下婴灵莫非已经进了蒙氏的肚子?她轻声道。 自然。华夙颔首,若是未入腹,那婴灵定还在她屋中,你看到的便不单单只是血光了。 容离浅浅笑了一下,好似前世的欣悦加起来,都未曾比得过今晨。她侧身躺着,手搁在脸边,又道∶可惜不知道那一具婴孩尸是从哪来的,看模样刚成形,总不该是从妇人肚子里活生生掏出来的。 那得看婴尸上有没有余下气息。华夙淡声道。 还未问你,你可有找出摆那凶阵之人?容离虽是醒了,却还有些困,眼皮耷拉着,一双眼要睁不睁。 华夙未答,只是睨了她一眼,你一个凡人,想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总归活不长了,死也该死得明白。容离睁着沉重的眼皮,嗓音因疲倦又软了几分。 华夙不动声色地看她,抬手将?h她肩头的锦被往上一扯,硬是将她那尖俏的下颌也遮了起来,这等事,凡人知道太多,是要折寿的。 容离轻着声讷讷道∶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死。 华夙未应声,眼看着天色还早,婢女也还未来叩门,索性往她眉心一点,让容离又睡了过去。 近晌午的时候,容长亭一行人依旧没从吴襄镇回来,府中却来了官府的人,说是先前从府中带走的账房先生认罪了。 可府里现下连个主事的都没有,老管家虽能说话,可到底还是该听主子的,当即去见了五夫人董安安,董安安大病初愈,虽身子好了不少,可仍是卧床不起。 老管家在珠帘外躬身道∶夫人,你看这事 董安安坐起身,眉目间病气未散,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她朝站在身侧的婢女招了招手,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随后便掩着唇轻咳了一声,与别的夫人不同,她眼中是当真连半分算计也没有,干净且不争不抢。 那婢女听了她说的话,立即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对老管家道∶夫人说,大姑娘昨日回来了,此事,管家不妨去请教大姑娘。 老管家愣住了,可、可大姑娘久居深闺,哪、哪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这伶俐的婢女给打断了,管家,夫人如今身子正乏着,总不该为了这些事耗费心神,夫人让你去请教大姑娘,你且去便是。 董安安哑着声道∶去吧,大姑娘是有分寸的。 老管家无计可施,只好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这管家的走了,婢女才掀开珠帘走回了五夫人身边,疑惑问∶夫人怎让他去问大姑娘,府里的事,大姑娘怕是都还不清楚,让大姑娘去官府真的好么。 董安安安抚般朝她笑了笑,轻叹了一声道∶你平日里聪明,此时怎就笨回去了,大姑娘近段时日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了。 那婢女仍是懵懵懂懂的,可大姑娘还病着呢,前几日还坠了湖,她 你看不出她变了。董安安停顿了一下,又慢着声道∶也总该能看出来,容府的天变了。 婢女怔了一瞬,好似听明白了,当即颔首∶此事,夫人便不管了? 哪是我能插手的。董安安往案上一指,示意她将未绣完的刺绣拿来,我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余生,旁人如何,又与我何干。 婢女眼中一阵酸楚,连忙走去将刺绣和针线取了过来。 兰院里,容离正在喝粥,小芙在边上撑着下颌看她。 小芙是睡饱歇足了,浑身上下全是劲,那秋寿庙当真把我吓着了,这辈子怕是不敢再去一次,姑娘也别去了,那寺庙哪是能祈福的,分明要叫人折寿。 不会再去了。容离咽了粥说。 华夙静在木桌边,伸着一根食指在桌上勾勾画画,可她手中未执笔,指腹也未蘸水和墨汁,勾画了半晌,也不知在画什么。 她蓦地一顿,朝门页看去,淡声道∶有人来了。 只容离听得到她说话,容离吃了最后一口粥,把帕子拿起来,细细擦了唇角。 果不其然,门被扣响,屋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大姑娘,官府来人了,说是先前那管账的认了罪,让府中主事的去画个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