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祁安,许是还要在这吴襄镇待上两日。 容离皱眉,她可不想在吴襄镇多待两日了,那和尚也不知还在不在镇上,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回祁安为好。 静坐了许久的华夙忽地开口:得早些走。 我听别的姐妹说,姑娘在化乌山遇到了个好心人,是他将姑娘送过来的。小芙挤出笑,双眼仍是湿漉漉的,一副想哭的样子。 容离颔首,心下却在想,什么好心人,一个破了戒的坏心和尚罢了。 我若是未和姑娘走丢就好了,我当真不争气,什么时候不晕,偏偏那时候晕,姑娘到吴襄镇定是吃了不少苦。小芙哽咽着,再说下去,当真要哭成泪人了。 容离索性打断,温声道:这不是好好的么,我有些饿了,你下去端粥和小菜上来? 我这就去。小芙抬手抹了眼泪,匆匆忙忙出了房门。 容离松了一口气,着实见不得这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可不会哄人。她握着热烘烘的瓷杯,就跟手里捏着块烧得火红的炭,不自然地问:蒙芫既然吸了那什么傀儡香,岂不是记不得昨夜之事了? 自然。华夙言简意赅。 那她何时才能好起来?容离又问。 没个十天半月,好不起来。华夙起身朝窗边走去,推窗时风呼呼吹入,把她兜在头上的黑绸给吹掉了。她也未将黑绸遮回头上,而是微微眯眼朝远处看,恰就是镇西亭的方向。 她现下如何,走得动路么?容离眼里不见关切。 床都离不得,如何走得了。华夙看了一阵,寒声道:那和尚走得倒是快。 走了?容离抬眸,你如何看出来的。 气息。华夙道。 片刻,小芙端着粥和小菜回来了,神情紧张兮兮的,在放下了托盘后,才小声道:姑娘,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夫从三夫人的屋中出来,也撞见老爷了。 容离提起了兴致,只是依旧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好似当真将三夫人挂怀一般。她恹恹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捏起瓷勺道:大夫和老爷说什么了? 小芙本也想坐下,可还没碰到凳子,便被容离轻飘飘地推了一下肩。她疑惑地站直身,听见自家姑娘纤指一抬:你坐到那儿去。 这丫头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坐到了容离指着的凳子上去,两手趴在桌上,小声道:那大夫说三夫人不知怎的,肾阴亏虚,你不知老爷如何,面色顿时就黑了! 华夙慢腾腾抬眼,若是容离未开口,这丫头可就要坐到她身上了。 容离心下轻哂,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烟眉轻颦着,慢声道:爹可有说什么? 老爷话都不说了,就光盯着那扇门,也未进屋。小芙压低了声音,疑惑道:你说三夫人昨夜去做什么了,去化乌山时不是还好好的,怎忽然就亏虚了,这不是只过去一夜。 容离颔首,朝门页望去,我去看看。 姑娘,老爷正在气头上呢。小芙连忙道。 容离笑了一下,爹岂会说我不成。 小芙心想也是,老爷疼大姑娘都来不及,又怎会说姑娘的不是。 华夙好整以暇地坐着,她肾阴亏虚,乃是被采补落下的病根。 容离自然知道身子亏虚是什么模样,可肾阴,那岂不是 华夙朝伏在床脚酣睡的垂珠勾了勾手,那猫儿如被惊醒。 垂珠浑身一个激灵,猛朝坐在桌边的鬼物看了过去,周身的毛都吓得立了起来,喉中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一双碧眼战战巍巍的。 来。华夙道。 垂珠似不太情愿,可还是站起身,晃着身走了过去,细长的胡须抖了抖,似乎浑身都在颤。 华夙未着急入这猫的躯壳,如今小芙在,她也未不管不顾地抱起这猫。看着垂珠伏至她脚边,她又道:这猫倒是听话。 容离不着痕迹地朝华夙脚边扫了一眼,心道这猫分明是被吓的。 姑娘将粥吃了再去吧。小芙小声劝了一句。 容离敛了眸光,捏着瓷勺的手久久未动。 再吃一些,总不能让我阴间人送阳间人。明明是句冷嘲热讽的话,可华夙语气淡淡,连丁点讥讽也不见。 容离捏着瓷勺的手终于动了一下,将粥搅了一圈,舀起吹凉后抿上了一口。 小芙笑了一下,把菜往她面前推,姑娘多吃一些。 这丫头还以为,是她让你动勺的。华夙鼻间却轻嗤了一声,莫急,慢些吃,容长亭还在蒙芫屋外站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