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舟无奈地仰着头看繁星,星星可能都因为窥见自己心中所想而在脸红,闪个不停。 啪的一声,桑舟将车里的灯关了。 余点语躺下的时候很拘谨,与桑舟起码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只能僵硬地伸直。即使全身上下都陷入柔软,她也没有感觉有多舒适,紧张得连脚趾都微微蜷缩。 只剩下老电视机里的女歌星还在咿咿呀呀唱着,给车厢里带出旖旎不已的调子。 片刻微妙的沉默后,眼睛开始适应了黑夜。余点语却在轻缓地做着深呼吸,不想让桑舟知晓自己的无措。 紧张什么?耳边传来桑舟的一声低笑,呼吸的热气浅浅洒在耳廓,是桑舟翻身面对着她,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没有。余点语说出这句话来也知道桑舟不会信,知道桑舟现在在侧身看着自己,她根本不敢转过头。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出去守着你。桑舟能看清楚余点语的侧脸,包括她紧张地在调整呼吸,心里觉得可爱,但也不想让余点语这么不自在,加上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该有的念头出去透透气也好。 但她却没能出得去。 手刚触到自己这边把手,她的尾指被微凉的手勾住,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怯意,却闷声留她:不要走。 而她的手却滚烫。 有把火将她的理智持续灼烧,余点语的手是凉的,却丝毫没浇灭这把火丁点。究竟是不要走这三个字,还是微凉的指尖掀起的狂风,把她心中的荒原烧成一片,又重新充满勃勃生机。 桑舟一寸寸收了手,转身。 余点语面对着她,一双干净的眼眸落满星光,毫无杂念。 那些碎星的光芒在她的眼里流转,如同懵懂的小鹿。而自己却满心杂念,脑海中乱七八糟。 她握住余点语的手腕将人对着自己拉近,小姑娘顺从地窝进她的臂弯,桑舟的声音有点哑:睡吧。 桑舟忍了忍,在心里念了无数句清心寡欲,觉得自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视线下落,微怔。 从自己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紧闭着眼睛的余点语睫毛还在发颤,明明是紧张的状态,身体没有放松,却配合着自己缩得小小一团,乖巧地让人心疼。 桑舟的心一下就软了。 小屁孩。她轻声,给你说个睡前故事吧。 余点语睁开眼睛,星星再次近在咫尺。 桑舟自己调整了姿势,半坐起来,让余点语睡在自己腿上,轻咳两声:那就随便说个童话故事。 那种紧张的压迫感散去不少,余点语被桑舟佯装正经的模样逗笑,车厢里浓稠的氛围中挤进一丝轻快,她仰面躺着,将星月夜色与心上人一起看在眼底,点头,嗯。 这确实有点为难桑舟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哄小孩。想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己与余点语在清吉巷见的第一面,无声地笑起来,继而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走了很远的路的刺猬在暴雨的小树林里见到了一只眼睛漂亮得像宝石一样的小鸟,它们成了朋友,一起在林间穿梭、嬉闹。 余点语静静地听着,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但刺猬不仅身上有刺,心里也有刺,所以始终不敢靠小鸟太近。桑舟顿了顿,有一天,小鸟被坏蛋折断了一边翅膀,哪怕是伤好了之后也不愿意再飞翔。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肚皮陪伴小鸟,用坚硬的刺去保护小鸟。 终于有一天,小鸟好了起来。 然后呢?余点语听得入神,她好像有点困了,但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局。 后来啊。桑舟的声线很柔和,带着微哑的磁性,小鸟准备离开小树林,要去寻找更大更广茂的森林。刺猬很高兴,在它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亲自送小鸟离开。 可是刺猬之后怎么办,它和小鸟就见不到了少女的语气渐渐低下去,带着渐浓的倦意。 小鸟属于天空,她漂亮、又有才华,小树林不过是她暂时疗伤的地方,本就应飞得越高越好。而刺猬桑舟将电视机关掉,最后一抹光源也没了,声音隐没在月光里,这个下次再和你说,现在该睡了。 回应她的是少女清浅均匀的呼吸。 桑舟没敢动,确定余点语是睡熟了只有才低头看着在自己腿上的睡颜,出神了好一会,声音低似呢喃: 往上飞吧,小朋友。 刺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心底的那些刺拔掉,去继续为小鸟遮风挡雨。但她确信一点,只要小鸟愿意飞,刺猬只会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去支持她。 它们成了朋友,一起在林间玩耍、嬉戏。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桑舟看着自己与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