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年,他和简守一起游历了五湖四海。 在高山顶上看日出,在广袤草原上赏星空,在大海边上听浪语…… 他觉得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了。 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幽幽河水以及河上的石桥。 他机械地左右打量着,只见河岸上开满了赤红的花,无数半透明的人从中踏过走上了石桥。 他再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禁锢着,无法撼动分毫。 水里形容可怖的骷髅张着嘴想要撕咬他,似乎又被什么虚无的东西阻扰了,不能靠近他。 如此,就像只是在河中泡了个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被困在原地。 再者当了几十年的帝王,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来人!你们凭什么将孤关在这里?” 阴间黄泉,秦狩认出来了,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生前作孽太多,杀戮太重了? 他还不晓得自己这一嗓子的威力有多大,奈何桥上的那一鼎大锅差点被震翻在地。 好在孟婆补救及时,才未洒了这一锅的心血。 孟婆:“你又忘记了罢?” 秦狩:“忘记了什么?” 孟婆笑了一下,没叫人看出来:“你不想喝孟婆汤,自然要受这千年的囚禁之苦。” 秦狩拧眉:“我自愿的?” 孟婆:“自然。” 秦狩兀自点头,也是,要是他自己不愿意的话,谁又能将他困在这里。 “那阿守呢?” 他记得自己和阿守死后,应该是被一起埋在皇陵的。 孟婆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舍不得让他陪你等这么久。” 所以阿守是喝了孟婆汤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不知为何,秦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是不会让阿守一个人离开的。 最后却只是道:“千年后我还能记着他吗?” 孟婆:“只要你愿意的话。” “好,我等。” 此番这一千年,就如简守当初猜想的一样。 没有了不甘、悔恨、痛苦的秦狩,闭上眼睛很轻松地就熬过了这一千年。 再次睁开眼睛时,秦狩只是觉得睡久了有些恍惚迟钝。 身上的锁链自动脱落沉入河底,河水翻涌起来,为他腾开了一条路。 有一个人站在尽头像是在等他走过去,秦狩假意弹了弹身上的尘埃,然后向前走去。 走近后才发现这人是个穿着道袍,手拿拂尘的老道士。 “你是什么人?死了的道士?” 那人勾了勾嘴角,却看不出是在笑,透着成谜的诡异。 拂尘的尾部摆动了两下,一股青烟散尽后,老道士完全换了副面容,长袍拖在地上,满脸写着肃穆。 “吾乃阎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