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唠叨了他好半天,后来见他太累,也就作罢了。 见陆忱手里还拿着几页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在读,他便说:“都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陆忱却放下文件,搂着他笑:“不行,你别耽误我跟咱妈联络感情。” 宁晃耳根有点发红,推他说:“谁跟你咱妈。” 昨天还阿姨呢,今天就咱妈了。 要脸么。 陆忱说:“礼物我都买了,人不去,不就让你把功劳吞下了么。” 宁晃愣了愣,果然在角落发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 估计是这两天他跑去录节目,陆忱便开车去商圈儿采购去了。 看包装,奢侈品、药材、保健品,都买得很齐全。 陆忱说:“我问了师兄了,他说要是保守点就送镯子,新潮点就送手表,我就都买了。” “咱妈爱戴什么就戴什么。” 宁晃瞧了半晌,皱着眉说:“这也太多了吧?” 陆忱温声说:“你往常回去都带什么?” 宁晃嘀咕说:“钱。” 什么也没给钱实际,想买什么买什么。 陆忱就搂着他闷笑,说:“确实。” 当初小叔叔对他好,也就是一个劲儿给他塞钱,变着法儿地给他塞钱。 宁晃低头猛灌了一口咖啡。 明明是清苦的味道,偏偏在舌尖儿回甘。 又看了看。 那一堆里还有个女士包,明显是年轻的款式。 宁晃问:“你还给我妈买包?” 陆忱说:“你继父不是有个女儿吗?” 宁晃一时语塞。 陆忱打量着他的神色,半晌说:“你要是跟她关系不好……” 宁晃摇了摇头,说:“没有。” 陆忱没问。 宁晃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我继父跟他女儿,人都很好。” “只是我自己跟他们处不来。” 宁晃母亲再婚之后,伤了膝盖,重活做不了,家务只能做轻省的,没法儿出去工作,经济上一直依赖再婚对象的继父。 继父就是个普通的职员,养着一个亲生女儿已经够辛苦,再加上一个宁晃,便拮据到了一定程度。 宁晃那时十几岁,也知道自己是个吃闲饭的拖油瓶。 所以想继续学音乐这件事。 提都没提。 也没法儿提。 毕竟那小姑娘连买条新裙子都舍不得。 他们很好,他却只能离开,而当他稍有起色之后,却也很难再做出亲如一家的情态了。 错过了时间,于是彼此都成了过客。 所以当陆忱在那公司楼上跟他说,因为自尊心,不愿住在他家连累他,也没法儿向他求助,他其实瞬间就明白了。 年少时代都是那样过来的。 倔强,死要面子,心比天高,又不肯认命的小屁孩。 他和他都曾经是。 陆忱笑着说:“小叔叔,你看什么呢?” 他说:“没看什么。” 兴许是在看若干年前的笨蛋陆忱,又或许是在看眼前这个,精心筹备跟他回家、见他母亲的男人。 陆忱又懊恼抱怨,说早知道要跟他回家,就应该穿得稳重些。 他以为是陪小叔叔来录节目,顺道休息的,整理的都是些休闲日常的衣装。 去商场临时买了几件,但时间太紧,都不大遂意。 陆忱低头问他:“要不穿来时那件棕色的大衣行吗,会不会有点像学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