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陆忱把五花大绑的螃蟹放进锅里蒸。 螃蟹。 五花大绑。 宁晃不知道想了什么,脸都绿了。 陆忱注意到他的眼神,说蟹粉要弄好久,先蒸两只你吃着解馋。 这当然是故意的,螃蟹蒸上了,就可以把人给留下来多聊一会儿。 他“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边,打量了房屋许久,果然开始问他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 陆忱慢悠悠地给他倒了杯柠檬水,加了冰块,说是的,而且还谈了很久的恋爱。 “你跑去旅游,然后就没了音讯,我这几天都很担心。” 陆忱把自己弄丢了小叔叔,没头苍蝇失魂落魄的惨状一笔带过。 “你联系不上阿姨,是因为五年前阿姨就搬了家,电话也换了,一会儿我发给你。” 提到自己母亲,宁晃怔了怔,低头说:“好。” 陆忱又给他看手机里两个人的合影。 手机壁纸也是三十岁时的宁晃。 微长的碎发,抱着吉他,冲着镜头懒洋洋地笑。 ——这就是自己? 宁晃看着全然陌生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螃蟹上来了。 男妈妈去下面,蟹黄蟹肉调了好大一碗,黄澄澄地铺在面码上,放在小叔叔面前。 于是两个人不再闲谈,面对着面吃蟹黄面。 他不应该吃陌生人的食物。 但是蟹黄面真的太香了,忍了好久才没去舔碗底。 别说螃蟹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碰过海鲜了。 眼下这个情况,他本来应该吃完了就走的,但陆忱还煮了好喝的姜茶。 喝了姜茶,又端上来了焦糖布丁。 微苦的焦糖裹着软绵绵的布丁,有隐约回甘的蛋香。 向来不那么喜欢鸡蛋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布丁的美味。 最后肚子吃圆了,他浑身懒洋洋的,想要离开的意志也土崩瓦解。 陆忱对他笑了笑,说:“先去洗个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忽得教他毛骨悚然,又想起那锅五花大绑的螃蟹了。 进锅前是青色的,出来是红色的,再后来就被剥皮拆骨,吞吃进肚了。 不、不会吧。 十八岁的小刺儿头,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而慌张。 对方看出他的警惕来,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不起来,我睡客房,主卧你随便用。” “哦。”宁晃抓了抓头发,闷闷地答应。 ……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 怪恼人的。 8 主卧是米白色的简单色调,床大而柔软,床垫软硬、枕头高矮,都恰好符合他的心意。 床上放了一个巨大的煎蛋靠枕,他戳了戳,说不出熟悉不熟悉什么的,但空气中的柑橘香让他很舒服。 宁晃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整整一整抽屉、四四方方的安全套。 还是毫无经验的笨蛋处男目瞪口呆。 ——果然是个骗子,他妈的,居然一抽屉的套,是不是来一个骗一个? 怎么不编个命定三世前世今生出来?是因为医院诊断不了吗? 他不自觉哼了一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