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的家书快马加鞭日夜不歇地送到怀北时,林明晰已经勉强能被人扶着在院子里走走了。 只是脸上还是寻不出半点血色,苍白得厉害,脚步也虚浮着没什么劲儿。 战时的重伤耗了他太多血气,险之又险地把脚从鬼门关缩回来后又断断续续地昏迷了小半个月,被许大夫揪着精心调养了一个多月,如今总算是见着了些起色。 眼看着他一日恢复得比一日好,死死压在众人心口的巨石轰然挪去,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也终于缓缓散了。 他堪堪捡回一条命,重伤未愈,如今最要紧的事儿就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躺着养伤。 别说是苏沅和身边的人不许他多问一嘴外头的事儿,就连他自己得知自己昏迷时苏沅的种种,都不敢再拿自己去冒一丝的险,难得的乖巧温顺,将许大夫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心里,恨不能把一日喝三次的药变成一日喝八次,最好是次日起床就能大好。 然而他费尽心思地表现,却还是不能打动苏沅覆着冰霜的冷脸。 林明晰还没醒时,苏沅心急如焚险些以命相殉。 被刺激得接连吐血在床上生生躺了数十日才勉强恢复了些精气神,颤颤巍巍地走到林明晰的床边,看着意识不清的他无声落泪。 可等林明晰好不容易真的醒了,头先的焦急和悲伤相继退去,苏沅后知后觉地开始动怒。 迟来的怒火比什么都大。 以至于林明晰睁眼后还没来得及看清苏沅脸上的欣喜若狂,就被她眼里含着的无尽冰霜冻得打了个哆嗦。 然后他就发现,苏沅不搭理他了。 大战初休,万事以废待新。 苏沅养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着手处理外头的各种大小事务。 伤亡战损,受损的房屋重建。 以及入了冬后的药种埋土醒种,翻土做工,以及城内的各色铺子的整顿重营,纷至而来的大小事情将苏沅淹了个严严实实。 忙得她脚不沾地,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时间。 跟忙成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的苏沅相比,林明晰这个只需要养伤的人就清闲了许多。 他一日除了被勒令躺着休息的时候,一日睁眼往门外盼六个时辰,六个时辰都见不着苏沅的人影儿。 就算是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不等他开口说话,苏沅就会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径直越过他走到别处去。 哪怕是在家里住着的,她也不跟林明晰说话,把林明晰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空气,全然无视。 林明晰有心想追上去拉一拉苏沅的手,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个重伤未愈的伤患,别说是大步跑上去追,他现在多走几步都连呼带喘的,不等他一口气喘过劲儿来,苏沅脚下健步如飞,早就没影儿了! 林明晰睡得太久,脑子还透着几分没散开的浑噩。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苏沅这是怎么了,等他回过味儿来,苏沅连家门都不想进了…… 这日喝完药,林明晰心情复杂地把空了的药碗放在桌上,头疼道:“夫人还是没回来吗?” 站在他身后的周娅满脸悻悻,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去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