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还是要急的。早一日造炮出来,大家就早日得了安宁。” “我们在天铁坑和克腾山闹得那样大,陆家不可能没有觉察,说不得已经在暗中刺探了。” “你之前说陆家向封家提亲,算算时间不就是我们飞出三牙子山之后不久的事?” “能来提亲多半也是陆家不确定消息真假,也不知道你三婶与那议亲之人吐露了多少,我与陆家迟早要有一战的。” “是我们。” 封恺拍了拍他的手,顺势握住。 “我封家世代戍边,与胡人的仇怨不知结了多少。陆涛因私与胡骑勾连,践踏河山,边军不能容他。”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协行。” 一听这话,宁锯子就有点脸红。 他理工出身,对古文的理解仅限于得分考点,理解并不深刻。 上次暮野兄对他念这首诗,结果他回了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搞出了天大的误会。 唔,那个误会…… 现在好像也不算误会了。 想到这里,宁锯子轻咳一声,不想再去回忆自己的黑历史,态度生硬地开始转移话题。 “反正……早做准备是没错的。” “今年先是地动,又是洪水,紧接着转为大旱。气候变化天反常,我怕之后还会有虫灾。若是起了饥荒造成瘟疫,再加上胡骑南下虎视眈眈,老天爷留给我们的时间真不多了。” 开始还是带着笑,说到后来,宁锯子的脸上没了笑容,语气也开始转为凝重。 封恺听得很认真。 非弟说的没错。 今年天灾连番接踵,又遇上中原三王之乱,陆涛里通外国图谋非小,若不提前做好准备,说不定就要倾覆在这场浩劫中。 别的不说,单讲这次的洪水和旱灾,业朝全境都受到了影响。 如今还没到收粮的时候,粮价已然涨了三成,更别说旱灾才刚刚开始,之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变动。 这其中,当然有商贾哄炒抬价,想要从中牟利。但边城附近的农田普遍受旱灾影响要减产,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忧心缺粮不可避免。 好在九凌湖附近新开垦的田地,以及边军治下的军垦田,因为采用了墨宗的方法建立灌溉渠,反而是目前粮食长势最好的。有了这些田地打底,若无意外,边军今冬不至于饿肚子,雍西关也不用花费大笔银钱高价向中原商贾买粮了。 能让宁非着急的事,绝对没有小事。 “我明日便差人将留山矿料送到九凌城。” 封恺沉声道。 “若是矿石品质不纯,留山比牛背山附近出产的矿料要优质许多,或可解决钢质的问题。” 听他这样说,宁锯子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 “矿料品质固然有关系,但更大的问题在于目前的炼钢术不足以支撑岸炮需要的强度。”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图纸,平铺在封恺的面前。 “我要造出来的,是能够连续使用的岸炮,不能打一发就坏了。这种强度的钢料,现在的炼钢法做不到。” “所以我准备换法炼钢,明日晌午重新开炉,看看这一次能不能做出合格的炮身钢”。 明日晌午? 封恺皱眉。 他伸手将摊在书案上的图纸卷起,重新放回到书架上。然后拉扯着宁锯子的衣袖,将他往卧室推。 “既然定了晌午,那现在便该睡了。” “牧野兄……” 宁锯子垂死挣扎。 他还想把数据再整理一遍,核对流程,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现在睡,他舍不得。 然而以宁锯子的小身板,根本没有反抗大凶兽的实力,几下便被按倒在榻上。 封大公子的双臂撑在他的肩侧,一只腿压住他的,长发垂落,目光微微有些危险。 “盥洗,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宁锯子本能地咽了口口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的沉默被视为无声的抵抗,战场上杀伐惯了的大凶兽不接受拒绝,直接伸手帮他更换中衣 “不……不用啊暮野兄,我自己能行。” 宁锯子脸红了。 虽然在地洞和洪水中,两人之间的接触远比此刻亲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暮野兄非常具有攻击性,而且危险,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品了品,觉得不是害怕,反而隐隐有种隐秘的兴奋。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