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 哈斯勒的心就有点沉。 他脚程很快,又有通晓胡语,在关外这条路线上比业人吃得开, 还不容易遇到危险, 以前经常进出雍西关打工送信, 和守门的几个兵丁都混熟了。 只是今天偏赶上换了一群轮值的,他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倒是被问得仔细不少。 要换成平日, 那也到没什么,他娘就住在城里,街坊好多人都能给他作证, 倒也不怕进不去。 只是今天带着矩子给的任务,又是去的大都护府,万一这中间有什么差池, 岂不是辜负了矩子的信任?! 兵爷问他小木盒里放了什么,他还真就不知道。不知道还说不清,麻烦了! “军爷, ”哈斯勒赔笑道。 “军爷我不是间谍, 也不是来闹事的, 我真是墨宗的人,以前守门的张爷、李爷、王二哥都认识我。” “什么爷爷哥哥的!少来套近乎!老子就没见过你!” “那……” 哈斯勒脑子急转。 “不认识也没关系, 三山巷子的张屠户也认识我, 我娘在他家打下手, 他能证明我没撒谎啊!” “你娘是梅大婶?” 守城的兵丁将信将疑。 他看着眼前这个细高挑的俊美青年。 “你跟你娘长得也不像啊!?” “噢, 我像我爹。” 哈斯勒有点不好意思。 他有胡人血统, 母亲梅姬从小跟着胡舞团卖艺, 后来安定在忻州城, 成了杨枝巷子里有名的舞姬。 他娘年轻的时候身材苗条,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可等生下了孩子这身材就一路飙长,等他长到十岁,她娘已经快跟墙一样厚实了。 这时候再也没人叫他娘梅姬,都叫她梅大婶。 梅大婶跳不动舞,就被撵出了杨枝巷子,一路带着儿子流落到定安城。她力气大,便找了一家猪肉摊子帮忙。 算一算,也有十年的光景,城里的很多人都识得那位胖胖的胡娘子,兵丁也不例外。 他还真就让同袍去了张屠户家,没一会儿,同袍领回来一个又胖又壮的女人,正是梅大婶。 梅大婶手里还拎着杀猪刀,刀上还有血流滴答,表情略狰狞。 “个混小子咋回来了?回来也不进城,老娘忙着哩!” 哈斯勒吓得缩脖子,小声跟他娘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噢,这混小子是我儿子,他在关外的墨宗学手艺的,兵爷我能给作证。” 听她这样说,兵丁的脸色也和缓不少,但还是没马上放行。 “你是梅大婶的儿子,那也得说明这里面放的是啥。” “现在军情紧急,就算我让你进城,你到大都护府还是要被拦下的,早说晚说都是说!” 哈斯勒也知道是这个理,不是他不想说,是他真不知道。眼见着城门都进不去,小伙子心火跟烧一样,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城外马蹄声响起,几个少年从关外草原跑马回来了。瞭望的哨卡并没有示警,想来也是识得几人身份,等奔到城门前,少年们纷纷飞身下马。 当先一位穿着一身皂色的短褐,浓眉大眼,鼻高唇厚,虽然皮肤黑了一点,眉宇间却满是英气。 他手中牵的是一匹棕色马,马颈细长,耆甲高耸,后腿如刀一般的弧度,一看就是匹极俊俏的宝马良驹。 和他结伴的几人大都年纪相仿,少年们衣着不凡,身形矫健,嘻嘻哈哈朝着门岗走来。 守门的兵丁连忙行礼。 “十二公子!” 来人正是十二郎封慷。 封小弟最近很倒霉,好容易到手的淬云剑被大哥砍成两截,血本无归不说,还在诸位弟兄面前丢了大脸。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否极谷底,想着怎么也该转运了,结果又遇上大哥砌水泥墙,他被抓着当了一回力工,没工钱还欠了一身负债。 一想起那天的事,封小弟就想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一共折损了五件兵器,件件都是表兄堂兄表弟堂弟的爱物。结果他爹和大哥拍拍袖子去研究水泥用法了,扔他一个独自面对四方虎狼,差点被啃得尸骨无存! 为了苟命,封小弟不得不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格卖身契,掏出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忍痛联系了他的酒肉朋友薛三。 之前那把小淬云就是走了薛三的关系,但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小淬云可是一点都不便宜啊! 薛三大名叫做薛义枭,是尚书令薛壁家的二房嫡孙。薛家百年世家,最近几次修订世家谱系,薛家都是位列前茅。 三年前隆成帝选后,薛家答应提供精钢刀、金钱和粮草支持皇帝亲军,换得薛氏女登上后位,力压一众高姓大阀选送的贵女,一时风头无两。 生意虽然做了,可获利却远没那么光鲜。隆成帝觉得自己是卖身换得薛家支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