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楼里,琳琅满目,炫目华彩,一入内,便一股不俗之气扑面而来。 赵掌柜迎着一位奶奶,醉莲额链,向下坠的金蕉叶插于高髻,一身轻纱绸缎,贵气逼人。 缓步瞧着楼内陈设,素手端起一鎏金香炉,凝目细细瞧着上头的卧龟莲花纹,压着眸中轻蔑,道:“素朴。” 将其递于掌柜,言下之意,贱了。 将香炉忙放回原位,瞧那奶奶走到一兽玉前,她挤到身旁,竖起一拇指,赞道:“这是汉玉辟邪,鸡骨白,价值连城,好东西。” “前些日没瞧见,新得的?”谢毓睨了她眼,自顾自地又往前走。 赵掌柜低垂眉头一思索,合计不对,急忙到那领着个下人来的谢毓身旁,道:“琉璃宝石翡翠珠钗岫玉琳琅,咱这儿都有。螺钿青白瓷黑棋唐叁彩,咱这儿也能做。前些日奶奶入了千斛珍珠,今日奶奶想要什么?” 谢毓一笑,侧目视她,道:“我要的可不是寻常之物。” 赵掌柜也非寻常人,当下回道:“了当了当,奶奶想要稀罕玩意,也有也有。既是玛瑙、珍珠、琥珀、犀角、水精、象牙、砗磲,有,却稀。” “稀得好!要的就是稀罕玩意!” 晓得这奶奶是个难缠的主,赵掌柜抬手作势轻按,“奶奶稍等。” 随之唤来一个管事的伙计,让她伴着,自个去了后室。 谢毓上下环顾了圈这流光溢彩地银楼,听着面熟的伙计介绍着新鲜玩意,她作势颔首,顺着伙计话头,言了句“深得我心者少已。” 只刚言罢,一抹身影入内,蓦然回首,瞧着那怀里抱着一卷书卷之人,谢毓顿即生乐,满脸堆笑迎上,“江老板!” 臂下压着那连夜所绘之物赶着一早来寻赵掌柜,却料到一随疏影浮光入内便瞧见那招恶富丽身影,当即江镜月转身便走,却被那夜猫子眼力人捉住,立即叫住。 无奈,只换了副面孔,江镜月悠然回身,如同才瞧见来者是谁般,卓然笑起,“哟,谢奶奶!这一大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谢毓靠近,仪态婀娜,“能是什么风?闲来无事,便来瞧瞧,寻个顺眼的玩意,带回府搁着放着,惹人喜欢。” “那如何,可寻到合意之物吗?” “赵掌柜已去拿了。”谢毓笑着,似两人如何亲近,只瞧着她手里的画卷,如叙家常般,道:“哦,江老板,您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低垂眼帘,江镜月狡诈挑眉,开颜一笑,说道:“不瞒您说,是我连夜所绘之作,匆匆忙忙还未润色,粗粝不已,不便公开。” 她一句不便公开,谢毓更是来了兴味。 “是什么画?不若让我也瞧瞧。咱不是外人,就当观摩观摩,先睹为快!” “那便观摩,权当观摩!” 瞧着这珠围翠绕的世家之女,心里浮起一层油星子似得厌气,她只合颜欢喜地将画卷递与了她。 谢毓接过,不待迟疑,展开来看,只随着向下画卷展开,本含笑脸庞骤然一遏,惊艳之意不似假的,叹道:“妙,妙,妙妙妙!江老板不愧是睢阳首富,能坐到位子定是有一手妙招,我看这此物,就是宫里最得意的画师来了也抵不过,准备如何用料?请哪位工坊大师?” 江镜月不言,只双眼含笑,谦逊摆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