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人都不在了,黎云书只好挑起担子,早上忙着防备守边,夜里顾忌着城中和兵士们的病情,一整日都挤不出两个时辰休息。 连照看沈清容的时间都极少。 按照奚泽的指使,众人将沈清容捆起来关进屋里,还特意用铁门封住。 奚泽解释:“蛊王对宿主的控制极强。这几日中,他极难感知到外界,过往最痛苦的回忆都会反复上演。寻常人经由十天,不呆傻也会疯魔,至于他......”奚泽摇头,“自求多福吧。” 事实上,把一个人逼疯,根本用不到十天。 第五天时,软禁沈清容的屋中接二连三传来物件碎裂的声音。前去送饭的卫兵皆痛哭流涕回来,“黎知事,姜经历自己挣脱了绳索,现在正拼命劈砍着门。我们控制不了他,进去就是送死啊!” 她当时正在吃饭,闻声立马甩下饭碗,提起长剑随众人过去。 去了才知现状有多惨烈。 铁门已被沈清容砍出了缝,斑驳参差,仿佛马上会碎开。 他没有叫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疯了一般砍着门。 黎云书见他挣脱了绳索,嘱咐人拿来铁链,撞开了门。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她迅速关上。 他们听着屋内激烈的争斗声,欲哭无泪,“希望知事大人今天能活着出来。” 当初沈清容说自己睡梦中会拔剑,她还不信。 直到这人一言不发地在屋中发疯,她才明白事情到底有多可怕。 沈清容功夫本就在她之上,平日同她切磋时怕伤到她,总会留几手。 但蛊毒显然不会给他清醒的余地,他剑气中满是杀意,步步紧逼,招招致命。黎云书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遑论把他控制住。 她只好留心接着他的招,借闪避的功夫,将铁链绕在桌角与窗棂上,趁势将人绊倒捆缚在地。 沈清容对敌人从不留情,纵然黎云书极力闪避,身上还是留下了细细碎碎的血口。她一扯铁链,手上血口破开,有几颗血珠落在他肩头。 他狠狠挣扎一下,“......云书?” 她一愣,“你醒过来了?” “你没死?” “......” 他这是梦见了什么? “我没事,奚泽说等他们从大理回来,就可以......” “不对!” 他声音陡然冷彻,“这是错觉,是你们故意迷惑我的!数千京兵全都陷在了卧龙寨,她怎么可能活着!” 不及黎云书反应,铁链忽然被挣开。她立马要去拉扯,反被那人攥住脖颈,生生摁倒在地。 难以呼吸。 她焦急着去抓他的手腕,看他双眼通红,低声怒喝,“你到底是谁?!” 这回他是下了狠劲,彻底挣脱了原本闲散的皮囊,周身都是凌冽的杀意。 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的脖子要被掐断了。 黎云书察觉眼前泛起黑,咬牙飞快从发上拔下木簪,朝他身上扎去。 他绝对看见了,但他没躲。 任由木簪刺破后肩,一点点攥紧手,“你凭什么,要变成她的模样?” “......”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认知层面,这问题简直无法回答。 她咬紧牙,正想着如何证明,唇边脱口而出:“就凭你......背个《大学》......还背错五百字......” “……” 沈清容果然怔愣住。 这虽是两人孽缘开端,却太细碎,除了黎云书和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可他察觉手中之人挣扎的动作,瞬间想明白是为何,“你居然连她的记忆都继承了?” “......” 沈清容忽然抢过铁链。眼见着她要作茧自缚,门外传来笛声。 眼前人影往一旁栽去,大量空气涌入喉中。她生怕再出变故,果决地击晕这人,用铁链将他牢牢拴住,缓了半天才缓过气。 推门去时,黎子序早已等急了,“阿姐,你怎么都不同我们说一声?” 见她衣衫发丝凌乱,身上挂着伤,他更慌张了,“这伤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他......” 黎云书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并示意槐槐止住笛声。 “奚郎中在哪?”她重重揉着眉心,神色倦怠,“我有话同他说。” 奚泽对黎云书的到来并不吃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