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载潋望着清哥与眷娘越走越远的背影,眼里的泪化为雾气,她竟痴心地想着,若有一日,她与皇上也能如此,远离尘世,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就只做他们自己,抛去所有的身份与伪装,从此不离不弃…… 在乡下静养了一月后,载潋的病渐渐好了,她心里早已无比牵挂皇上,恨不能日夜兼程,弥补这一个月的损失,早点追上他去。 临行前载潋向清哥与眷娘告别,他二人挽着彼此的手,领着一双儿女一同为载潋送行。院外溪水声潺潺,有绿竹掩映,载潋立在风中向他二人含笑,“我自知银两乃凡俗之物,不敢以俗物污染清哥与眷娘超凡脱俗之境。唯有向你们道谢了。” 眷娘走过来搭住载潋的手,颇有几分不舍道,“姑娘,你要好好养病,若是回程路上经过这里,就来看看我们。” 载潋点一点头,又向眷娘笑道,“我很少艳羡过何人,也以为拥有过一切,如今才明白,若能做清哥与眷娘般清闲的眷侣,不被世俗打扰,才是千金不换。我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到这里,只希望清哥与眷娘能不嫌我俗套,领着小公子和妹妹去我家里作客,我一定作陪。” 眷娘的儿子此时蹦蹦跳跳地上来跟载潋笑道,“姑姑,你家在哪里?” 载潋蹲下身去,牵过他一只手来,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一个“醇”字,又对他笑,“门口有两只大石狮子。” 载潋上路后,日夜兼程,每行两日让马儿休息一日,随后再加急上路,一路上她看着枫叶染红,又看着落叶纷飞,断断续续又走了月余,终于来到了西安。 西安的冬天萧瑟而又凄冷,北风呼啸地打着响,穿透了载潋身上仅穿的两件衣裳。她进城前才打起帘子向外看,所见之处只剩古老城阙的寸寸残垣,她一路上颠簸辗转,终于来到西安,如今已是疲劳至极,可当她想到他就在这里,心中的火又燃烧起来。 为了见到他,是她一路上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唯一动力。 如今两宫已经抵达西安,安全戒备程度也不可与彼时同日而语。载潋的马车才进城门,便有侍卫盘查,载潋无法证明自己,唯有解释道,“我是醇亲王三妹妹,来给老佛爷和万岁爷请安的。” 侍卫却不相信,拦下她仔细盘问,而一路跟随着两宫西行的载泽今日正巧往城门处巡查,遇见有人被侍卫拦下,走近一看,竟是载潋到了西安,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忙挥退侍卫,领着载潋进城。 而此刻的载湉虽已抵达西安,却始终未得到载潋的消息,所有的官员都不知道载潋的去向,太后和身边的人都对载潋闭口不提,他抓心挠肝地担心着载潋,日日寝食难安,一度几近疯狂。 他甚至绝望地以为,载潋已经殉难,所以所有人才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撕心裂肺的思念与牵挂几乎令他忘却了对载潋所有的恨,他日日期盼载潋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愿意抛下戊戌年所有的恩怨,再次将她紧紧抱紧在怀中。 可她始终都没有出现,杳无音讯。 两宫到西安后住在西安府巡抚衙门内,衙内门柱皆以红漆粉刷一新,牌楼皆画以云龙,载潋此时才换下了汉家女子的衣裳,重新换上旗装与高底的花盆鞋,同载泽一起来到西安府衙。 载潋望着眼前的大门,感觉自己的心已狂跳,几乎要跃出喉咙,这一路上所有的风霜雨露都不再重要,因为她日日夜夜牵挂惦念的人就在眼前。 载泽领着载潋来到府衙内,载潋便看到许多从前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载泽一路领着载潋来到太后的寝殿外,正欲领她进去,却看到载漪站在门外。 载漪见到来人竟是载潋,不禁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走下台阶来,蹙着眉问,“这不是三格格吗?三格格千里迢迢,竟一个人追到了这里?!” 载潋没有答话,载泽便替载潋道,“端郡王,潋儿来为太后与皇上请安,太后现在午休起了吗?” 载漪背着手走了几步,轻哼了一声道,“没看到我正等着呢?太后还没起!泽公啊,要我说,你可不要心疼错了人,这三格格的心思还真是深不见底,一个人竟能追到这里。” 载泽焦急地为载潋解释,“不要这样说,潋儿心性善良,待人真诚,绝不是兄长想的这样。” 载漪并不理会载泽,此刻载漪的弟弟载澜也来到殿前,他看到载潋竟然来了,还面带着病色,不禁嘲笑问道,“哟,三妹妹来了,瞧这神色,还吃得消吗?” 载潋只摇头轻笑,“劳贝勒爷挂心,路上受了些苦,还吃得消。”载澜也轻笑,他扬了头走在载潋前面,随口问了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