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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


要去找位‘女中豪杰’吗?”

    载潋听罢后掩着嘴直乐,“哄骗五哥的罢了!”

    谭嗣同听到载潋所请,爽快答应,疾步走向自己的书案,铺纸研磨就要动笔,随后便问阿瑟道,“姑娘的学堂叫什么名字?”

    阿瑟礼貌回道,“名‘慧中学堂’。”复生提笔挥毫,乌黑的墨迹犹如奔腾的骏马,跃然于雪白的纸上。他写成后,便将宣纸交到阿瑟手上,随后也赞许阿瑟道,“姑娘也愿为新政助力,复生心中着实钦佩。”

    阿瑟欣赏着眼前的四字,含笑道,“瑟瑟谢过谭大人,若我父亲尚在人世,也一定会支持我这样做的。”

    阿瑟每每提及父亲,目光中的神色就变得格外坚韧,就如她父亲给予她的名字一样,宛若“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她的父亲一定希望她能如松树一般挺立风中而不倒,经严寒而不凋。

    复生也来了兴趣,笑问阿瑟道,“敢问姑娘,令尊是?”

    载潋发觉阿瑟思及父亲,眼里已闪现了些许泪光,便过来牵住了阿瑟的手,替她答了话,“谭大人,瑟瑟姑娘的父亲是刘步蟾大人。”

    谭嗣同立时被震惊,他脑海中瞬间想起原先北洋水师上的英雄人物,风华正茂的总兵,早年便直言劝谏要防备日本,最终却在甲午一战中与战舰一起沉没于深海。他立时收住笑意,拱手沉沉道,“能为姑娘所办学堂题匾,实为复生荣幸。”

    张荫桓与谭嗣同两人一同送载潋和阿瑟离开,走前载潋站在会馆门内,再次向他二人道谢,张荫桓却道,“该是我们谢过三格格,格格本可以安逸度日,却愿意和我们维新党人共患难,同进退。”

    “一人之乐,乃是小乐,我愿意和大人们,和天下的维新志士们,同创大乐。”

    载潋走了几步,直到阿升已将马车牵来,等着她与阿瑟、静心几人上马,载潋才转身面向谭嗣同,退着步子笑道,“复生,我还从未问过你,为何名叫复生?”

    谭嗣同笑答,“我幼时生了一场大病,昏死过去整整三日,后来居然又奇迹复活,从那以后,我便取‘复生’为字。”

    静心和瑛隐扶着载潋上了车,谭嗣同与张荫桓二人还站在门外的石阶上,目送载潋离开。

    外头仍旧下着细雨,载潋坐在车内,掀开侧边的帘子来,见他二人肩上渐渐被雨打湿了,走前最后一次向他二人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复生,张大人,你们也要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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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在临近宫门落钥的时辰进了宫,待她回到养心殿时,只见皇上所在的正殿内仍旧亮如白昼。她在心里心疼皇上的身体,自从维新变法起,皇上便每日废寝忘食,召见群臣直至很晚的时候。

    孙佑良出来迎了载潋两步,见她回来得晚,不禁语气着急,“格格您去哪儿了?万岁爷都急坏了!”

    载潋侧头瞧了瞧孙佑良,脚下加紧了步子,问道,“皇上今日没召见大臣们吗?”孙佑良小跑着跟在载潋身后,“群臣们都退了,万岁爷见您还不回来,都派人出去找了,催问了好几次了。”

    载潋心底一暖,原来自己不见了皇上是这样着急。她的脚步不觉间变得轻快,将那些烦忧都抛在了脑后。

    载潋走进养心殿去,只见正殿内无人,却仍旧亮着灯,她转身想问孙佑良皇上在哪儿,可孙佑良早已合了门退了出去。

    载潋只好左右寻找,殿内安安静静,只听得到自鸣钟指针摆动的声音,偶尔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卷起几张宣纸来沙沙地响。

    载潋左右环顾,见东西暖阁内皆无人,她便穿过东暖阁往随安室走,仍旧不见皇上。载潋又往西暖阁后的三希堂走,仍旧不见皇上的身影。

    她渐渐起了疑,低低喊了一声,“皇上?”仍旧没有听到答复,她最后进了皇上的又日新卧房,只见皇上疲倦地伏在卧房内的书案上已睡着了,她放轻了脚步,走到皇上的身边去,脱下自己外头披着的一件薄披风,盖在皇上的身后,随后低声唤皇上醒来道,“皇上,皇上…若是困了,您便更衣安置吧,在这儿睡着了当心着凉。”

    载湉听到耳边传来载潋的声音,又闻到他最熟悉的脂粉味道,猛然从梦中醒来,他尚未完全清醒,便已一把攥紧了载潋的手,担心问道,“潋儿!你去哪儿了?你这么久不回来,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载潋瞬间觉得愧疚,她今日去浏阳会馆,不觉间多呆了些时候,便耽误了回来,没想到会让皇上这样牵肠挂肚。载潋低着头轻声道,“皇上,奴才回来了,您别担心。”

    载潋见皇上的眼里有血丝,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她知道这几日皇上总是很晚才休息,次日天仍未亮就又召见臣工,连用膳的功夫都要没有了,还总因守旧大臣对新政的处处阻挠而动怒。

    载潋想让皇上早些休息,她转头见外头的灯仍旧亮着,便要去将灯吹灭,却被载湉紧紧拉住。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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