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心中一直崇拜六王爷恭亲王,因朝廷自洋务运动始,不断自强求富,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他一直是洋务运动的脊梁,还创办了京师同文馆,为国家培养翻译人才!还同时教授天文、算学等科目…我总想,如若有幸,能追随在六王爷身边,施展我所学才能,才算是不辜负所学了。” 载潋忽想起来,第一次与卓义见面时,她曾在无意间提到过六叔,说起儿时教自己读书的师父也是汉人,还是自己阿玛和六叔一同请的。那时候卓义便颇为惊喜地追问自己,问她提到的六叔是不是就是恭亲王。 当时载潋还不明白,卓义为何会对恭亲王如此感兴趣,如今算是全明白了。载潋望着眉清目秀的卓义,缓缓开口对他道,“京师同文馆是六叔奏请开办的,专门为朝廷培养翻译人才,现在也开设算学班和天文班,我原先…也曾听皇上亲口提起过,皇上爱重人才,也格外看重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们。” 卓义听罢后目光中更有向往的目光,可他的目光却忽然又变得黯淡,他颇有些灰心道,“可格格,我并非八旗子弟,也未曾考取功名,我父亲更不是为官的,我若想进入同文馆学习,恐怕是难上加难。” 阿瑟听至此处后,不禁笑出了声,她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卓义,仰起头来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卓义的肩头道,“我看你也不笨嘛,说这话给格格听,你还担心什么?你明知道格格心善,肯定会帮你的,格格是恭亲王的侄女儿,醇贤亲王的女儿,皇上的亲妹妹,若格格肯为你开了口,你还有哪所学校是上不成的?!” 载潋听得心里不舒服,忙拉了阿瑟的手,正色道,“阿瑟,你不要这么说,卓义绝非故意说给我听。” 卓义听罢后更是无地自容,却又无从解释,他只得拱了手对阿瑟道,“阿瑟姑娘曾往英国留学,卓义自知才学本领皆不能及,可我…是真心想去京师同文馆学习的,并非刻意说与格格听,博格格同情,靠格格来走捷径。” 阿瑟莞尔一笑,抬头见卓义紧张的模样后更爽朗而笑,道,“你别紧张啊,我说话不爱绕弯子,咱们都是明人,不说暗话,我不过是给你点条明路,若格格肯帮你,朝廷也算多了个人才,不是彼此都好吗?” 卓义虽双眼充斥着渴望,却仍有些窘迫,载潋忽笑出来声来,她拍了拍卓义的手道,“让你多学于国有益的知识,还是我阿玛曾嘱咐你父亲的话,若你真心想去京师同文馆学习,我会尽力帮你。” 阿瑟见卓义梦想成真后惴惴不安的模样不禁发笑,笑问道,“卓义,你是哪里的人,今年多大了?我猜你年纪还小吧!”卓义意识到阿瑟问自己话,忙回答道,“阿瑟姑娘,我是光绪三年生人,我父亲原是福建侯官人,在北洋水师效力期间为定远舰上参将,也就是令尊刘步蟾的部下,只是我父亲年事已高,离开北洋时你我年龄都还小,所以姑娘从未听说过我父亲。” 阿瑟听罢后,忽收起了笑意,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柔软,她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开口道,“没想到…你我居然是同乡。”卓义听罢后也欣慰而笑,他笑起来时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更显得他年轻阳光,他欣喜道,“当真!” 阿瑟含笑点了点头,用力道,“当真。只是没想到,我年纪竟比你小,我是光绪五年生人。”卓义听罢后,目光中也添了几分亲近,而他又敢直视阿瑟的眼睛,阿瑟顿了片刻,又笑道,“看来我们两人当真有些缘分,你父亲原先是我父亲手下部将,我们又是同乡人。前次我在海边溺水,格格说,还是你救了我回来,我在此谢过了!”卓义脸上瞬时一片绯红,立时拱手道,“姑娘不必言谢,是卓义应当的。” 阿瑟与卓义交谈正欢,阿升忽勒紧了马缰,停了马,回身来打了帘子对载潋道,“格格,前头就到了!” 载潋顺着马车帘子的空隙看出去,见帘外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墨蓝色,与天的尽头连为一线,载潋使劲向远处去望,却无论如何也望不到边际,远处的海水与天浑然一体,已令她分不清远处的景象究竟是海,还是天。 载潋此时已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这是她生怕第一次亲眼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阿瑟搀扶着载潋走下了马车,卓义便跟在她二人身后。 载潋踩在细软的沙滩上,见岸边有礁石,海水打在礁石上,浪花便如碎玉一般乱溅开来,大海的潮汐声仿佛是它的呼吸,未曾乱了节奏。载潋望着眼前的大海,随波潮涌动而来的竟是一阵感动,她仿佛能感受到大海的心跳,即使眼前的一切平静,却依然令她感受到了强烈的脉搏。 载潋随着阿瑟一路沿着海岸线走,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溅湿了载潋的裙摆,她感觉穿着高底鞋不方便走路,便将脚上的鞋脱了,提在手里继续向前走。载潋低头捡了一枚沙滩上的贝壳,她用手指掸干净了上头的细沙,便对阿瑟笑道,“我还是头次见,新鲜得很。” 因有细雨,海边上有风,便更是冷得出奇,阿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