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两声,道,“妹妹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麻姑拜寿自然少不了,不过老佛爷懂戏,肯定还能再点几出儿好戏赏我们瞧呢。”载潋见载涛双眼期待的模样,不禁更笑道,“哥哥这是迫不及待了!别急,今儿老佛爷万寿节,一连赏戏三天呢,一准儿叫你看个够!” 载潋正与载涛闲叙,忽听身旁席间有人低沉唤道,“潋儿?”载潋周身一阵触动,令她一时僵在了原地。这个声音仿佛就是自己的阿玛,载潋已有四年没再听到过阿玛的声音了,记忆正在一点一点模糊消散,而方才的声音响起,竟一时勾起了她无数的回忆与思念。 载潋呆滞了片刻后,才猛然回过头去找,她知道声音的主人不可能是自己的阿玛,可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她多么希望一回头还能看到阿玛宽厚的肩膀。 载潋看见站在身后叫自己的,原是恭亲王。她心头仍是一酸,许久未见,恭亲王也比从前更显苍老了。载潋略垂了眉头,她心中暗想,如今阿玛的兄弟中就只剩六叔一人了,而他如今也这样苍老了。载潋听见额娘对自己道,“潋儿,去给你六叔请个安吧,你也许久没见着他了。”载潋只低头略想了片刻,便立时打起精神来,笑盈盈走到恭亲王席间,按着规矩福身行礼道,“潋儿给六叔请安了,恭祝六叔万福金安、福泽康健。” 恭亲王亲自站起了身来,走出席间来,弯腰将载潋扶起来道,“丫头快起来吧,你我自家人,这些吉祥话儿不必和六叔说了。”载潋随着恭亲王站起身来,抬头看见他满鬓花白,眼泪一时便夺眶而出,六叔的眉目实在与阿玛太像了。 恭亲王见载潋哭了,心中极慌,忙让自己的闺女若翙掏了绢子来,给载潋擦眼泪,载潋不敢劳动堂姐,便自己连忙用手擦去了。恭亲王才开口道,“傻丫头,今儿是什么日子,你还敢掉眼泪,不怕皇太后瞧见了吗。”载潋明白六叔的用心,便立时破涕为笑,她抬头见六叔眼中也有泪,便连忙笑道,“六叔!说好不哭的,那您也不能哭!” 恭亲王点了点载潋的脑门,才对她道,“丫头,先前你受了不少苦,我见你消瘦成这样…方才竟连坐也坐不下,我都看在眼里呢。六叔心里头明白,皇嗣绝非为你所害,虽然今日提起此事不妥,可我也只能在今日见到你…”载潋抬头望着恭亲王的双眼,回想起往事又忍不住悲痛,便示意六叔不要再说了,恭亲王却仍旧继续道,“潋儿,你阿玛从前嘱托过我,叫我在他去后庇护你们兄妹,可我食言了…不仅不能庇护你,还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载潋再也忍受不住,在她一步一步走近皇上的过程中,她知道六叔在朝上是何其为难啊,被太后利用却又被太后觊觎打压,多年来赋闲在家,如同从前的阿玛一样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如今因逢战事,才获皇上重新启用,回到军机处任军机大臣与领班总理衙门大臣,可载潋望着他花白的鬓发,心想他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恐怕也早已随风尘而去了。 载潋心中酸涩难耐,眼中的泪从眼角漱漱落下,她忙用手去擦干了,转头对恭亲王努力笑道,“侄女儿心里都懂,六叔自有为难之处。六叔如今才重回中枢,自不敢再有行差踏错之处,更何况是我罪孽深重,皇上罚我,我是罪有应得,六叔不必心疼。” 恭亲王听罢后心中酸涩更甚,他用宽厚的手掌攥紧了载潋的肩头道,“潋儿,在六叔面前,你可以放心说真话。”载潋却不愿再因皇嗣之事牵连恭亲王,于是便笑道,“六叔,不必说了,侄女儿决定要承担的事情,就不能出尔反尔。” “潋儿…”恭亲王渐渐放了手,最后只是又问了句,“那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载潋垂了眼眸去,却淡笑了笑,她并未回答恭亲王的问题,而是道,“六叔,我已答应了额娘,等太后的万寿节一过,我就随着六哥去天津。在那儿养伤,总比在这儿的好。” 恭亲王心里心疼载潋,在靠近是非漩涡的京城里受了太多伤害,他目光深沉地望着比从前更加瘦弱的载潋,纵然不舍也担忧,却还是道,“也罢,离这儿,离他,都远些吧。” 载潋别了恭亲王,才回座位,便已听得殿外传来内监的高唱,“圣母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载潋忙扶了身前的桌面站起身来,随着众人走出席间,站到席前一步,载潋透过身前的玻璃,见太后今日外穿朱红色缎地绣兰花团寿氅衣,内穿红纳纱百蝶金寿纹旗裙,头戴银鎏金点翠花卉纹红绒钿子,周身上下皆露祥和喜气之意,载潋又瞧见皇上与皇后两人左右簇拥着太后缓缓而来,瑾贵人、珍贵人与荣寿公主等跟随在后。 众人皆笑,唯独皇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