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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辱


瞧见的一幕——皇上因听说了载潋被现在已经过世了的醇贤亲王罚跪祠堂而扭伤了脚,便急得发疯了似的在养心殿翻箱倒柜,找翁同龢留给他的两瓶消肿止痛的药,并且命人立即送出宫给载潋,并让人传达牵挂担心之意。

    珍嫔作为皇上在宫里最亲近的人,她知道皇上心里那块从无人踏足的隐秘之地里还住着另外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载潋。就算皇上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过,她还是感觉到了,皇上对载潋的感情,看起来平淡如水,却已经浓烈似火。

    皇上是珍嫔在这寂寥深宫里唯一一点依靠和最能信赖的人,她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遇见俊朗年轻的皇帝,便也陷入了缱绻的眷慕中,她怎么会愿意她的心上人和别的女人产生感情呢?

    想至此处,才真正让珍嫔打消了想要为载潋求情的心,她抬头见王商正出来传自己,便忙着理了理自己的发髻,缓了缓心绪,稳步走进了玉澜堂的正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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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大雨瓢泼,倾洒在广阔无垠的昆明湖面上,激荡起千层的浪花来,湖面上很快就起了雾气,弥漫在颐和园的青山绿水间,潮湿与阴冷掩埋住了园中的一切生机盎然,寒冷也随着弥漫的雾气而弥漫开来,令此刻的颐和园中只剩下了肃杀与寂寥。

    载潋瞧见眼前又来了一列小太监,她听不清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只有恍惚中看到的狰狞嘴脸,他们不知疲倦地掌着自己的嘴。她此刻跪在地面上,瓢泼的大雨早已将她的妆发都打散了,膝盖因跪得麻木,早已都没了痛感,只剩下脸上不断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载潋看见新来的一列小太监换下了方才掌自己嘴的一众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将手抡圆了往自己脸上扇,载潋被新换来的小太监扇了一个跟头,摔倒在雨里久久爬不起身来,她从前因在雨里罚跪而落下的腿疾现在又发作起来,膝盖生疼而吃不住力气,她撑着身子才好不容易费力地重新跪起来,可膝盖一用力却又钻心地疼起来。

    小太监见了载潋的样子也忽然心软起来,他想到往日载潋在宫中向来宽和待下,对宫里的太监也一律称作“谙达”以示尊重,从未凌驾于他们之上,颐指气使。

    可他知道自己是太后的工具,是不能有心的,于是紧紧闭起了眼睛,麻木地又抡圆了胳膊,狠狠朝着载潋的脸扇下去,周而复始,从未停歇。

    小太监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上头吩咐下来的话,“你认不认错了?是不是说错话了,以后还敢不敢了!......”

    小太监闭着眼不断吼着这几句话,手臂抡圆了打载潋,才好让师傅看见了满意,才好回了话让太后满意。可他却忍不住眼睛里的眼泪,他每打载潋一下,都能感觉到载潋脸上的滚烫,直到他微微睁开眼,才瞧见载潋的脸已经被打肿了,嘴角还淌着血,他忍不住跪倒了在地,对着载潋哽咽道,“算是奴才舍命求三格格了,您就认个错儿,说一句自己错了真有那么难吗?奴才都看不下去了。”

    载潋眼里也漾着泪,她用手擦去了嘴角边的一点鲜血,忍着痛对眼前的小太监笑道,“你不该同情我的,你就不怕被我牵连吗?”

    那个小太监忍不住地哭,他抽泣着道,“按理说格格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哪里轮得到奴才同情可怜您,可奴才...看不下去,奴才知道三格格是个好人,奴才也不想看三格格受苦!”

    载潋心里感动,因为这个和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舍着命对自己说这些话,可载潋并不能对他多解释些什么,便只推远了他道,“你要是看不下去了就换别的人来,到底是你完了你的差事,旁人挑不出你的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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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太后倚靠在乐寿堂温暖舒适的偏殿暖阁里,看着李莲英逗眼前的一只鹦鹉取乐,她挥手命崔玉贵开了身后的窗子,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传来太监掌载潋嘴时大吼的斥责声。

    太后每听一声巴掌声,就感觉心里对皇帝的怨愤释放一分,她今日打的哪里是载潋,她打的是所有为皇上说话的人。

    荣寿公主今日本因头疼脑热,才没跟着太后游船的,此时听了载潋挨打的前因后果,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便从乐寿堂的另一间偏殿里匆匆起身,也顾不得打伞就往太后休息得暖阁里跑。

    荣寿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忙跟出来给公主撑伞,着急劝道,“公主,太后今儿是罚三格格,三格格顶撞了太后,本也是该罚的,您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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