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笑着笑着才察觉到已经流了满面的泪,她想,皇上已恨极了自己吧!竟连一句话也不愿意留给自己。 因为当天风大,车队走得缓慢,载泽回到京城时已是将近三更的天了,车队先行至泽公府,继禄便请载泽道,“泽公爷,前边儿就到您府邸了!现在都快三更的天儿了,您就先回府上休息,明儿再进宫给太后皇上请安吧?” 载泽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未曾坐进马车里去休息,自然知道前方就快到自己府邸了,可他并不准备先回府休息,而是准备径直进宫,在宫里等着给太后和皇上请安。 载泽收了收手里的马缰,恐怕夜里马队经过的声音太大,会惊扰了附近的住户百姓,他压低了声音低头对继禄笑道,“大人是内务府总管,这点儿规矩总该懂得吧!我载泽奉皇太后、皇上传召回京,岂有不进宫请安复命就回府休息的道理!” 载泽路过自己的府邸门口,未曾向里张望过一眼,他拉紧了马缰,径直向宫中而去,继禄来不及解释,只能慌慌张张在载泽身后加急了步伐。 当日朝上户部复奏有关太后六旬万寿的筹备工作,并由庆郡王奕劻启奏颐和园工程的收尾工程进度。载湉如往常一样,下朝后至养心殿东暖阁中批阅奏折,他批复奏折时向来字字端正,从无一字舛误,忽见一份奏折上提及载泽大婚筹备现状,禀明各项准备筹划皆已完备,奏请皇上择定成婚吉日。 载湉阅至此处,忽想起了什么,心神也像是被什么突然打乱了一样,他提笔要写下日期,心神却突然恍惚了,他犹豫不决地望着面前的奏折出神,直到许久后他才狠狠拍下了手中朱笔,懊恼地靠在御案后思索。 正当他难做决定的时候,忽听殿外传来王商的声音道,“启禀万岁爷,泽公回来了,在宫里等着给万岁爷请安等了好一会儿了。” 载湉更感觉心底的纷乱愈演愈烈,他望了望窗外,见载泽就等在养心门外,风尘仆仆的他从遥远的西山赶回来,满面疲倦之色,载湉站起身来望着窗外静静等候的载泽,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淡淡地对王商道了句,“传他进来。” 载泽从养心门下一路走进养心殿来,进了载湉正在批阅奏折的东暖阁后便跪下请安行礼,道,“奴才叩请万岁爷圣躬安康!” 载湉望着跪在眼前的载泽仿佛消瘦了不少,精气神也不佳,便命他起来道,“你起来吧,坐。”载湉挥手示意在一旁伺候的寇连材摆圆凳,待寇连材摆好了圆凳,便指了指凳子对载泽道,“坐,朕问你几句话。” 载泽诚惶诚恐地躬身谢恩,才敢退着步子落坐在身后的圆凳上,他尚未坐稳,便已听皇上开口道,“为你指婚一事本是太后的意思,可朕后来想,你年纪不小了却迟迟未娶,便也赞成了太后的意思。现在诸事已筹划完备,只等择定吉日成婚,朕想…此事至始至终从未听取过你的意见,所以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 载泽似乎从皇上的话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来,便慌忙从尚未坐稳的圆凳上站起身来,复又跪倒叩头道,“奴才承蒙皇太后、皇上赐婚恩赏已是天大的荣幸,怎敢提出一字异议,万事皆由皇上定夺,奴才定谨遵圣旨办事!” 载湉望着手里那份奏请择定成婚吉日的奏折冷笑,他抬头望了望额头上微微发汗的载泽,冷笑道,“真的没有一字异议么,就连朕为你指定的成婚人选,你也没有一字异议吗?” 载泽却忽然犹豫了,他跪在地上蹙了蹙眉,想说的话哽咽在喉,迟迟不能吐出,他最后却只摇了摇头,重重叩头道,“奴才无异议,皇上将皇后娘娘胞妹指婚于奴才,是奴才莫大的荣幸,奴才叩谢皇上圣恩。” 载湉目不转睛地望着载泽,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他渴望载泽反抗,这样他就有机会告诉载泽自己心里无数想说的话,告诉载泽自己的无奈,想告诉载泽自己无数的嘱托,他想告诉他,一定不要辜负载潋,要对她好,要让他能够放心地托付! 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 载湉将目光从恭顺的载泽身上收回来,以最苍白无力的方式提醒他,他淡淡问道,“潋儿现在怎么样?” 载泽猛然将头抬了起来,他惊慌地望着皇上,却又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忙将目光收回,继续低着头回话道,“回皇上,潋儿精神状态还好,只是刚刚和家人们分别,奴才本担心她…想要陪她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候…” 说至此处的载泽忽然哽咽了,他想到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