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上秀女大挑礼成,一后二妃的格局也已确立,自己是个如同别人无异,就是个应该雀跃欢呼的旁观者。 “我可怜的妹妹……”载潋忽然感受到载洵竟也哭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自己的哥哥,从小到大她还没怎么见过载洵为何事为何人哭过,载洵将载潋搂紧了,哽咽道,“慢慢就忘了,一切都会好的。” ========== 皇上大婚典礼那日月明星稀,夜间寒冷的风阵阵呼啸着,自紫禁城而出的迎亲队伍已于深夜子时出发,前往桂公府迎娶叶赫那拉氏入宫。 那夜月光凄冷,落在醇王府门外的的太平湖面漾起片片晶潋滟的湖光,夜晚的寒冷卷着岸边几颗正发新芽的垂柳在微风中轻摇枝丫,载潋今夜无眠,因再过一个时辰皇后将乘坐黄色凤舆达到紫禁城,皇帝的大婚典礼也即将拉开帷幕。 载潋独自一人站在醇王府门外的石狮子旁,转头遥望着漫无尽头的迎亲队伍从紫禁城浩浩荡荡走来,经过太平湖畔时已有无数百姓远远为官皇家盛典。 此时载潋已更衣梳妆完毕,她身穿一身朱红色的吉福,旗头上比往日多缀上一对朱红色的玛瑙步摇,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王府门外旁观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越走越近,夜里的风将她耳边几支步摇下的流苏吹卷起来,当朱红的玛瑙贴在她脸颊上时,她周身一阵冷颤,只觉比往日更冷了。 “潋儿都准备好了?”载潋忽听到载沣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回头,见载沣也早已换好一身吉福,外罩了件朱红色的马褂,一派喜庆祥和之意。 载潋“嗯”了一声,只点了点头,而后便继续望着府外街上的迎亲队伍锣鼓喧天地越来越近,今日是皇家娶嫁,红妆十里,沿街尽是搭建的彩棚,宣示着隆重与喜庆。 载沣上前走了一步,见迎亲队伍已至近处,其间由皇帝御封使节与随行女官组成,他便低了头理平自己身上的吉福,而后扯了扯载潋的衣袖。 载潋面无便请地随着哥哥跪了,她深深垂着头,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恭迎路过的皇家迎亲队伍,队伍经过时锣鼓喧天声沸反盈天,几乎淹没一切声响,寻常百姓家在远处围观,传来的皆是些欢歌笑语声,而此时醇王府一片沉寂,热闹非凡的锣鼓声也将唯一一点声响——载潋隐隐的啜泣声全部淹没了。 尚未到寅时,天色仍被夜幕笼罩,醇王府上下共六人分别登车,踏上去往紫禁城的路,醇王府共三驾马车,马车门帘外挂着的“醇”字灯笼今日也特意换成了大红色。 灯笼内一片昏黄的光并不能照亮深夜里前方的路,马车夫极为小心地驾着马,摇摇晃晃间只听得马颈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载潋与载涛同坐,二人一路上无话,载潋便一个人掀着帘子向外瞧,尤想起来年初一日参加皇上宗亲宴时的来路,那时她仍抗拒着紫禁城,那个在她心里奇奇怪怪的地方。 而今日她却期盼着回来,回来哪怕看他一眼,纵然今日于她而言是最为残酷的,她要眼睁睁看着他迎娶自己的新娘,从今后成为别人的夫君。 “潋儿今日会难过吗?”待马车缓缓驶入了紫禁城中,载涛忽悠悠地只问出这一句话来,载潋转头望着载涛,才发觉载涛也在向外看着,自始至终没看过自己的眼睛,载潋于是笑道,“难过总是有的,不过想到将来和静芬姐姐要亲上加亲了,我还是高兴的!以后又多一个人疼我了!” 载涛低头直笑载潋心思太过单纯,而后又抬起头来向外望着,只见远处送嫁的队伍已走至紫禁城大清门,那是皇后才有资格走的紫禁城大门,送嫁队伍浩浩荡荡而绵延数里,他便低声道了一句,“今日…好生热闹啊。” 载潋再没说过一句话,她缓缓放下手里的帘子,根本不知走在静芬送亲队伍前面的挑夫已走到大清门,而后面的才刚刚走到太平湖畔。 ========== 天仍未亮,载湉已在众多内务府大臣簇拥之下换上一身大红色龙袍,而后至慈宁宫行礼,当日已有仪鸾卫设皇太后驾于慈宁门外至长信门外,设丹陛大乐于长庆门内,东西相向。 子刻时皇帝御派使节与随行女官已从乾清宫出发前往桂公府先行册封礼,册立叶赫那拉氏静芬为皇后,而后再引皇后父家送嫁队伍返回紫禁城中。 未至寅时,皇帝已于慈宁宫行礼毕,内务府大臣请皇上身具礼服至乾清宫中等待皇后凤舆。而此时皇后未到,乾清门广场内王公亲贵已云集至此,载潋同着阿玛额娘及哥哥们站在极为靠后的地方,载潋放眼望去只见一片人头攒动根本不见皇上的身影。 载潋不解地问阿玛道,“阿玛,咱们为什么不到前面观礼?在这儿什么也看不见啊!”奕譞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载潋,只淡淡道,“潋儿,皇太后为避免尴尬本有意不让醇王府进宫观礼……可阿玛觉得,若能远远地旁观也好啊……才求了皇太后恩典,所以…阿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