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陛下恕罪……”宫女泪眼婆娑地看向了李章,“奴婢只是心中仰慕陛下,所以才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陛下……奴婢只是……” “拖下去!”李章再没有耐心听下去,砰地一声把手里的茶盏砸在了地上,溅得贵妃半身都是茶水。 贵妃没有躲闪开来,而是去看那宫女,目光中全是刻毒——她这会儿只恨当时没能找到这个宫女,否则哪里会有今日这些事情呢? 她不用去看李章,便知道李章已经信了那宫女的话。 是李佾先拿着荷包去要挟了郑婕妤。 还牵扯出来李佾之前对采女也做过相似的事情。 她没法再用只是一个孩子来遮掩这些了。 这些事情在李章心里只能完全定性为李佾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大概是时候弃卒保帅断臂求生了。 李佾没了,只要她还在,将来她不管是抱养别人的皇子或者是自己再生一个,她的荣华就还在,崔家不至于受到连累。 想到这,她收回了目光,深深地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水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 这是她自进宫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几乎是无能为力了。 她听着一旁江画在轻言细语地劝李章不要动怒,又听着李章愈发明显又粗重的呼气声,忽然又听到外间一阵噼里啪啦桌椅响动人声嘈杂喧哗。 后知后觉地,她看向了门口。 “外面怎么了?”江画出声问道。 “我出去看看。”李傃正站在门口,便这样答道。 李章闭着眼睛不说话,只靠着软垫,似乎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不过一会儿李傃便重新回来,他脸色有些微妙,口中道:“父皇,外面郑氏撞了柱子,四弟让太医去看了。” “别让她死了。”李章过了许久才这样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睁开眼睛看向了贵妃,“若死了,岂不是给人泼脏水的机会?得让她活着,让她把李佾做过的事情说给朕听。” “陛下……佾儿做错了事情,妾身替他来辞去那楚王的封号!”贵妃咬咬牙也看向了李章,“他不配做这个楚王,或者应当被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李章冷笑了一声。 “妾身句句真心!”贵妃铿锵有力地说道,“妾身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李章深深看了一眼贵妃,然后抬眼看向了李傃,道:“让李佾进来。” 李傃应了一声,便让人叫了楚王李佾再一次进到里间来。 李佾在外面亲眼看到郑婕妤撞柱子,这会儿人还有些恍惚,进来之后只茫茫然跪在了贵妃身旁,然后看向了李章:“父皇……儿臣……” “你母亲方才说,你应当被褫夺楚王封号,贬为庶民,并且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你觉得你是不是应当受到这样的惩罚?”李章问道。 李佾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贵妃,然后才又看向了李章:“儿臣……儿臣什么都没做,为何、为何要这样?儿臣只是……只是一时被美色迷住了眼睛……” “什么都没做。”李章嗤了一声,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做,还被美色迷住了眼睛。”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又一阵一阵眼睛发胀气喘不上来了,“你真的对郑氏什么都没做吗?可你做了什么,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你们母子俩一起把丑事遮掩起来,来骗朕!” “这、这又关母妃什么事!”李佾大声争辩起来,“母妃也什么都没做!她心里只有父皇,她也只听父皇的话,她做错了什么?!” “在教养你上面,你失职太多!”李章喘着粗气看向了贵妃。 “子不教父之过那又关母妃什么事!”李佾几乎立刻就反驳出口。 李章睁大了眼睛,他感觉一口气哽在胸口要咽不下去了。 一旁的江画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李傃倒是先注意到,他大步上前一下子扶住了李章,免得他倒下去,然后向旁边内侍道:“快让太医进来!” 李章脸色一片青灰,嘴唇发紫,眼睛却没闭上还瞪着李佾,手紧紧地抓住了李傃的衣袖,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却只发出了模糊的嗬嗬声。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