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建宁寺已经住了快十日,禅房中摆设全是他常用的东西。 他简单用了些斋饭,正在小桌上把宝石金线之类铺开串珠的时候,听着外面陈品的声音响起来,抬头便见着内侍进来通传了。 “陈大人从宫里过来的。”内侍说道,“殿下这会儿见么?” 沉吟了片刻,李傃点了头:“让他进来吧!” 内侍得令出去,过了一会儿陈品便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免礼,坐。”李傃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手里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有什么事情让你跑了这么一趟?” “淑妃回宫了。”陈品说道,“这原也没什么,淑妃娘娘在外面修养了月余,原也是到了要回宫的时候。但因为这事情,贵妃似乎是吃了挂落。”顿了顿,他看向了李傃,有些迟疑,“崔太尉……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情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李傃看着手里串好的一串金珠,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好值得说?不过是为了压一压贵妃在后宫中的气焰罢了。父皇向来讲究一个平衡,一方太强便会被压一压,直到压至他认为的平衡为止,不值得多说。” 陈品听着这话倒是松了口气,道:“起先我也这么想,倒是和几位大人聊了聊,怕是出什么意外,若是影响到西边的战事就不好了。” “西边战事如何了?”李傃听着这话抬眼看向了陈品,“按理说今日应当是有战报回京。” “听说是又拿下一城,快要逼近西戎都城了。”陈品道,“但吴王殿下的信这次没跟着战报一起回来。” “或者是没空写吧?”李傃眉头皱了皱,放下了手里的金珠串,让内侍拿了纸笔过来,速速写了两行,“让人送去问问。” 陈品忙接了过来,道:“殿下放心,今天晚上便把这封信送去给吴王。” 李傃点了头,重新拿起了珠串慢慢地串着金珠,然后按照图纸上的样子把珠串排在一起扭成一朵花瓣的样子。 陈品看了一会儿,他早就在好奇李傃做这项链是为了什么,这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了:“殿下,这活计您给工匠做,说不定这项链都已经做好了。” “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李傃也不看他,语气淡淡。 这么直接地让他回去,就是懒得多说这事情的意思,陈品憋着满腹疑惑,默默地起身告辞。 出到禅房外面,他刚站定了打算和太子身边的内侍们说说话,便见着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宫中服制的内侍,显而易见的眼生。 那内侍见到陈品似乎并不认识,但却显然认识他身边太子的内侍,他身后跟着个小内侍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着个大包袱,而他上前来笑着道:“公公安好,我们娘娘今儿回宫了,听说太子殿下在建宁寺祈福,命小的送些吃食和厚衣服过来。娘娘让送东西过来的时候陛下也在旁边,陛下让小的传话说让殿下早些回宫去,不要再在庙里面了。” 陈品奇异地看了一眼这内侍,意识到这是淑妃身边的人。 淑妃这话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出身几乎算得上是低微的妃子这么厉害?一两句话就能让李章松口让太子回宫去? 正胡思乱想着,里面李傃扬了声让那内侍进去,陈品好奇地看了过去,就见着那内侍从身后人手里接过了那大包小包,磕磕碰碰仿佛个不倒翁一样进去了禅房中。 宣明宫中,江画靠在软垫上,安静地听着李章说话。 李章所说的是后宫的事情,话里话外便是郑婕妤心思重,白白长了个好相貌。 江画听得直想笑——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李章对这个好相貌的郑婕妤有过那么一丝好感,但是郑婕妤本人性格不太好,他看着觉得烦,想让她去教一教。 李章的话有时就是需要反着听,值得他单独拿出来说一说的事情未必是他有多厌恶,真正厌恶的那些他早就让人去处置了,根本不可能让他反复提起来。 郑婕妤这事情是这个道理,太子在寺庙中祈福的事情也是这个道理。 她最初开始听说太子李傃去了建宁寺祈福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李章过来用膳的时候提了两次,她就知道李章这是想让人给台阶,他好开口让太子赶紧回来了——祈福是一回事,但是总呆在寺庙又是什么意思?但让他直接回来?但东宫现在也没什么正经事情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