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看着李傃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原因很肤浅,李傃从屏风后面出来时候面上神色分外意气风发,这份飞扬神采让他那么一瞬间显得分外鲜活生动,而不是之前见过无数次的稳重和肃穆,她忽然意识到太子也不过二十岁而已。惊讶一瞬后,她微微笑了一笑,请了他先坐下。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要见自己,不过显然他们也并不是无话可说的,略想了想,她便先开了口:“殿下过来,倒是让我想起来秋獮之前给殿下准备的那厚厚的画册,殿下看完了没有?心中可有属意的?” 李傃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江画所指是什么,他很快笑了笑,道:“那西戎公主事情没能解决之前,太子妃还是没什么可选的。” “殿下不急?”江画眉头皱了皱,西戎公主之前说要进东宫的时候那的确是让太子妃的人选变得困难,但现在西戎公主已经成了阶下囚,可别说什么进东宫,就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讲,现在难道不是娶太子妃的好机会? 一眼就看出了江画的疑惑,李傃笑了笑,道:“父皇也有父皇的考量,娘娘的好心,我是明白的。” “不说圣上的考量,只说你自己。”江画认真地看着李傃,“你若是有喜欢的,就让她跟着你——如若身份实在不够,做个良娣也是可以的。” 李傃看着江画,笑道:“的确是有喜欢的,但也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江画眉头拧起来,“是相貌不合适?家世不合适?还是其他的什么不合适?这天下你看上的女人,有什么好不合适的?你是太子,一国储君,就没人是不合适的。” “尽管是储君,但也不是无所不能。”李傃笑着说道,“娘娘别担心这个了,我自有想法的。” 听着这话,江画微微叹了一声,道:“既然你自有想法,那便依着你的想法就是了——若你有喜欢的人又不好开口,我替你传话也行。” 李傃低低笑了两声,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江画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李傃又看了江画一眼,笑着把话题给岔开:“娘娘想不想知道那西戎公主说的故事?” “什么故事?”江画来了兴致,“她果真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和苦衷?” 李傃语气很轻松,他道:“苦衷和迫不得已也算不上,认真来说,应当是一个失败者最后的垂死挣扎吧!” “她难道是在西戎和国主争这一国之主的位置失败了么?”江画忍不住摇了摇头。 “正是如此。”李傃笑着说道,“她是之前戎国太子的亲妹妹,如今的国主与她关系虽然也是兄妹,但是是堂兄妹。她原本是在戎国被打灭之后打着她亲兄长的旗帜把人手召集起来,之后又和国主一起把这军队整合起来,才有了西戎的立国。” “所以西戎立国,有一半是这个公主的功劳?”江画眉头微微皱了皱。 “八成是这个公主的功劳。”李傃说道,“剩下二成可以算在国主的头上。” “那又为什么……是这个公主来和亲?”这情况只能让人觉得不解,江画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因为国主很快就占据了大义。”李傃笑叹了一声,“大义比功劳更重,何况他是个男人,很容易便通过一些手段,让这公主前面的辛苦都落了空,总之一切都是博弈,这个梵珠公主没能在这不见刀枪的战争中取得胜利,所以作为失败者被送来和亲。” “和亲也不是她对着无辜者动手的理由。”江画说道。 “我朝上下对他们西戎来说并不无辜,她只是想找一个目标影响最大的人动手而已。”李傃道,“父皇身边她想近身而不得,于是主意打到了我这里,谁想到那天正好娘娘在,让她又操之过急,所以才有这未遂的刺杀。” 江画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感慨:“所以她也就只是想重新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她并不希冀什么和平,应当就恨不得那国主和西戎一起死?” 李傃点了点头,又轻笑了一声:“或许常人无法理解,但若站在这公主的角度来看,这想法也并不奇怪。她并不想进东宫,她对我朝只有恨,但对西戎也是恨,并且恐怕对西戎的恨更深,所以她能想到的就是要这样的事情。” “如果我不是被她捅了一刀,我也许会试着去理解她的想法。”江画感慨地摇了摇头,“只是伤在我身上,理解二字便算了。” 李傃垂眸,过了半晌才道:“原本西戎众人说辞都是往感情的事情上面靠,都说是这公主原本有个爱人结果死了,所以才导致了这公主行为偏激。” “最后又怎样是得出了与所谓感情无关?”江画问。 “我看她的供词,她对她所谓的爱人并没有什么眷恋和不舍。”李傃抬眼看向了江画,语速慢慢放慢了,“有眷恋有不舍,才会有爱,否则不过只是普通的关系,甚至是不值得去维系的关系。” 江画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