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恩一愣,本还以为一定会被拒绝,没想到安寻丝毫没有扭捏,于是欣喜着快步跟上:虽然有点难,不过我好喜欢肖邦的幻想即兴曲! 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大概有数,这样程度的热门曲子,对于施坦威的继承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 果不其然,安寻很淡然的拿湿巾擦了擦手,抹了抹干打开琴盖,坐在琴凳三分之一多一点的位置,调了调高度距离,而后轻挑眉梢说了句:满足你。 手腕轻起,低放,指尖轻落,左手落下第一双音,接而和弦漫入,速度起,是灵动轻快的节奏,邀请着右手精灵轻舞,连贯的乐句却像一阵风缓缓而至,像一阵浪潮绵绵涌动。 好美,好美 即便是一身米色风衣,长发随意低束,却比音乐的华丽更绚烂动人,纤手看似柔软却精炼有力,她知道她写得一手好字,控得一手好刀,想不到,居然还弹得一手好琴。姜亦恩几乎要忘了听曲,凝着那如歌如画的人儿,沉醉得无法自拔。 亦恩? 不知道什么时候,乐曲终止,双眸对视着,一份痴迷望着一份疑惑。姜亦恩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攥了攥手里的奶茶,心理感受到的是甘甜而温柔的宠爱,是七岁以后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独属于她姜亦恩的,宠爱。 安姐姐,姜亦恩不自觉地靠上前去,在安寻的旁侧坐下,一把搂住她的腰间,把头埋进她的胸口:我好喜欢你呀 安寻眉间一凝,心跳停顿了片刻,又如风暴席卷惹得怦然跳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埋怨着这个小丫头的坦然无畏。 到底,是坦然,才能无畏啊。 坦然啊,为什么突然这么悲凉,安寻禁不住鼻尖一酸,为什么,她会不坦然?为什么,在那丫头主动撩拨起的海浪里,被击碎的却好像只有她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对一个小丫头心动了吗? 怎么可以,她是陈教授托付给自己的孩子啊。即便说到底她们确也是同事关系,年龄差不算太离谱,但有了陈念慈的交代,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安寻的记忆里,母亲安琳和陈念慈教授几乎可以算作是忘年交,虽然相差了十一岁,关系却由为亲密。所以,陈念慈从小看着她长大,小时候,她甚至叫陈念慈一声干妈。 可那孩子,唤陈念慈一声陈奶奶。老教授七十几岁了,叫奶奶也没什么问题,可要算辈分,难不成姜亦恩要叫自己一声阿姨?安寻心里苦笑。 以后,不许这样没大没小的。 嗯? 姜亦恩不解,怎么就没大没小了?难道,她听出来了自己的喜欢,是那样的喜欢吗?她那么聪明,是不是真的已经洞察了一切?她高举的小朋友旗号,果然还是露馅了吗?慌乱中,她松开了环绕的手。 那怀抱一松开,安寻也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一些,平静道:我这个年纪,该叫阿姨了。 啊?姜亦恩表情瞬间凝固,刚刚的心慌意乱也全然消失殆尽,噗嗤一声:什么阿姨,安姐姐才比我大九岁! 你叫陈教授一声奶奶,那我可不就是你阿姨吗?以后对阿姨,不许没大没小,不许搂搂抱抱,明白了吗? 安寻自己心虚,顺然把自己提高一个辈分来撇清关系,殊不知自己这一做法,在姜亦恩的心里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把她那颗本就如履薄冰的心,瞬间打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亲密,终于还是被讨厌了啊。 嗯,明白了。 看见小丫头乖乖点了点头,安寻松了一口气,却也有几分失落,只是她不敢追寻那失落感的源头,她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心里的不坦然,归结于自己不喜与人亲近,而绝非是什么,非分之想。 不可能的。 冰娃娃,怎么会心动呢。 乖,我去做饭。 安寻起身关上了琴盖,也在自己心头掩盖了一层保护壳,隐忍下所有的情绪。走的时候,却还是错开了姜亦恩的视线。 临到门口,她忽然看见一本相册被翻出来了,脚步不由得停顿下来。 你,看过了? 还没有!姜亦恩赶紧解释:其实,是我还没来得及看对不起,我应该先问问你会不会介意的 安寻本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那段尘封的往事,是她不敢触碰的东西,看到那本相册时候,心里都绞痛了一阵,可那丫头小心翼翼的语气,又让她心头一软,不忍心打压她的好奇心,更不忍心让她委屈。 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就当和你的喜欢日记交换了。再往门口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补充了句:小恩,在我家里,不需要这么拘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