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听小丫头学着大人的语气轻声责备自己,安寻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顺着她,点头轻嗯了声。感受到那纤柔的指尖带着创可贴一圈圈缠绕,心头,也好像被什么绵绵力量缠绕住了,不禁一阵酥麻。 姜亦恩正低眉,看不见安寻的神情,只是那平时拿手术刀稳如山的手,眼下竟在微微颤动。 是,会疼了吗? 抬头一瞬间,碰巧安寻也看向了她,四目相望的这一瞬,画面定格了。 那别在耳后的头发又一次不安分地滑落,姜亦恩心头一颤,不由得伸手去探那缕头发,屏着呼吸,顺着那人的脸颊,为她别到了耳后,指尖轻轻地,停留在耳边片刻,最后念念不舍地落下。 疼吗? 安寻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回味着刚刚手从那人耳后抽离的瞬间,姜亦恩险些落了泪,是风送过一席潮水,在海岸边来回拍打,绵绵无尽头,又或是咬到一颗酸梅溢出的青汁,反复浸溺着酸疼,她好想,好想 哪怕只是拥抱住她,哪怕只是吻落她的脸颊。 小恩,怎么了? 没什么! 姜亦恩火速摇了摇头,难抑绯红蔓延,燥热不止。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是姐姐啊!不是已经想好了就当姐姐吗? 不安的时候总是会左顾右盼,本不想打探的隐私,也在慌乱中问出了口:这里是? 这里是我妹妹的房间。安寻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好像没有丝毫的犹豫。 妹妹?姜亦恩一愣,心想着除了我,还有别的妹妹? 嗯,父亲说要整改装修,是我执意要把这个房间保留原样的。 姜亦恩眉间一凝,好像心里头那团迷雾散开了些许。所以,墙上的画是妹妹留下的?那么安医生家落地窗前的玻璃柜里,那张小女孩的照片,也并不是安医生小时候,而是,妹妹? 安姐姐,有妹妹啊,是名正言顺的妹妹啊。是真妹妹的话,在姐姐怀里撒泼打滚,她都不会介意吧 可是,妹妹去哪了?姜亦恩心里顿然一沉,有了最差的设想。 如果她还活着,也跟你一样大了。 安寻些许低了低头,眼睛垂落,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眸,所以,姜亦恩看不见里头的情绪。 她 姜亦恩如鲠在喉,心里头很无力,她知道,安慰的话,有时候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可是,她居然有些羡慕那孩子,可以被安医生这样挂念着。 安寻似乎在害怕她追问缘由,先一步岔开了话题:这个音乐盒,是那孩子当时非闹着要买的,说里头的小人儿很像我。像吗? 她捡起破碎玻璃间的那个小人儿,比在自己脸侧,望着姜亦恩笑了笑,却是几分凄楚,几分无奈。 嗯,有一点吧。安医生更好看一些。姜亦恩嘴上回答着,眼睛始终不敢离开安寻,小心考量着她的情绪。 安寻哼笑一声,把小人儿留在了桌上,剩下的残余碎片收进盒子里,起身打算带出去。 走吧,让你等了这么久,饿了吧? 姜亦恩看着安寻,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要去米普洛瑞斯的旅人,正收拾着自己那支离破碎的悲愁,打包带走,最后一句哀叹也没有留下。 安医生,你等等! 姜亦恩起身,跑进自己房里挑了个最可爱的小娃娃,拿去和那个刚刚从破碎玻璃里捡起来的小人儿放在一起。 以后,你就不孤单了。 回过头,再看向安寻,她的神情恍惚着,眼里是晶晶亮亮的水光。不过只是片刻,就回过神来,浅浅笑了笑。 钥匙以后就留在你这里吧,房子既然租出去了,我总是过来也不方便。 嗯!我会好好保管的! 姜亦恩顿了片刻才回答,接过钥匙的时候,多少有些喜出望外,安医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卸下心防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以整理她的破碎吗?她可以了解她的隐伤吗?她可以看到她的柔弱吗?可以亲吻她的伤疤吗 如果是别的小孩,沉不住气的,大概已经兴奋得接二连三的问了一大堆问题了。妹妹是怎么死的,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个家不住人了,为什么她从来不提她的妈妈。 可是,姜亦恩太会察言观色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安寻岔开话题时候的急切,和确定不会被追问缘由时,眼里的如释重负。 察言观色啊,到底是从小寄人篱下留下的习惯。 那个孩子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