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 前阵的军队溃败,回头面对是所谓袍泽手中的屠刀。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他们只能选择前进。 因为当了逃兵,他们在死后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儿老小。 因为连坐,所以他们有后顾之忧。 战场之上做逃兵,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都是只有死亡一途,而且是当场处刑。 在现代之后法律才稍微宽松了一些,只有在造成战斗、战役遭受重大损失的才会被判处死刑。 古代的军队对待逃兵,尤其是战场之上逃兵手段酷烈到超乎现代人的想象。 没有撤军的信号,前阵的军队根本不敢擅退。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军阵已经破开了的丹阳兵硬是撑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才敢撤退的原因。 鸣金收兵,己方会派人接应。 擅自撤退,溃败后逃,等待着他们只会是所谓袍泽所射出的箭失。 这样的情况,明军之中也是如此。 虽然内核改变,但是这是冷兵器战场不得不使用的一条律法。 当前阵出现不能制止的大崩溃之时,若是心慈手软,失去理智的溃兵会冲开后续的军阵,彻底冲乱阵势,阵势一乱,败亡便不可避免。 北方的游牧骑兵经常用这一招,他们用着这一招击败了数量远比他们更多的敌人。 明军同时也实行连坐制,逃兵将会牵连自己的家人,让自己的家人失去军属的所有待遇,并且无法再通过道政司的考核,后代不仅无法参加任何考试,甚至连进入学堂学习的机会都会剥夺。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管亥脸色铁青,毕竟是经历了过了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便从慌乱之中重新平复。 现在麹义是主官,这种情况之下,不是什么推卸责任的时候,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这种时刻更应该是精诚合作。 “之前行进之时,我看到有一段河水较窄,或许可以泅渡。” “恐怕很难。” 麹义摇了摇头,否决了管亥的提议。 “这个季节济水的水流虽然较汛期较小,但是没有浮桥却仍然难渡。” “战马虽会游泳,但是能够游动的距离不远,根本游不到河对面。” “我等身上的冬衣都是棉制,是新发的冬衣。” 麹义捏了捏甲下的衣服。 “这些棉花是道君派人从南方带来的草木所长,温暖轻便。” “但是一旦遇水则会变重,穿着冬衣根本无法游过河水。” “济水现在并未结冰,但是其水在这个时节却是冰冷蚀骨,人若是下去,不消一两刻时间,便会被河水冻僵。” “不穿冬衣,就算是游到济水之北,到时候只怕是大半的人都要冻死在北岸。” 麹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沉声道。 “与其因为河水而冻死,不如死于疆场之上?” “大丈夫,何惧死矣?!” “麹某虽然比之古之英雄相差多矣,但是却也非是见敌脱逃之鼠辈!” 麹义目视着管亥,眼眸之中古井无波。 “此次中伏,乃是我轻兵冒进之罪,罪在己身。” “武威将军若是想要泅渡济水,我愿意领军殿后,为武威将军泅渡争取时间。” 管亥双目微眯,麹义的官位虽然比他高,但是他其实根本瞧不上麹义。 明庭之中也没有多少人的瞧得起麹义。 麹义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首尾两端,毫无底线的人。 汉魏两庭繁阳大战,只要麹义愿意出兵,汉军便只能够选择南撤,魏国也不至于灭亡。 正是因为麹义明哲保身,而致使魏国覆灭。 袁绍纵有百般不是,但是他对于麹义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在地缘关系横行的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名言,但是麹义确实算得上魏庭一众武将之首。 魏庭虽未设大将军,只设重号将军,但就是高览和韩勐两人的官职也不及麹义。 但是麹义却在袁绍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坐视魏国覆灭,最后才选择倒向胜利者的一方。 虽然麹义的选择确实是当时最优的选择,是保全自己最好的选择,将很多人放在麹义的位置上,或许都会是同样的做法。 但是这些都是或许,事实上只有麹义这样做了。 冷血无情的人,注定是会让人敬而远之。 “黄天的使者,从不缺乏勇气。” 管亥的神色未变。 “在下从未有过想要见敌脱逃,只是找寻办法。” 麹义笑了一笑。 “徐晃将军收到你报信,就算是火速赶来,恐怕也要两三个时辰,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不能靠别人,只有靠我们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