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一声,负着手走了出去。 “臭小子,还不快给阿衡上药!”萧夫人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 萧牧无奈—— 他倒也想,可一心拱火的那位,倒也得肯让他上? 然目光一转,已见少女朝他微微仰起了脸,伸出了双手,等着了。 萧牧心底微松了口气,如获大赦。 婢女打了干净的水进来,萧牧揽下了一切,先拿帕子替衡玉擦拭双手,见她手心中一处伤痕尤深,不禁微皱起了眉。 他在她身前半蹲身下来,细细地替她双手上的每一处伤口上着药。 只是好似那些伤口皆在他身上似得,一双眉眼便不曾舒展过。 手上的伤处理罢,则又替她擦去面上点点血迹与灰尘,在那些擦伤处轻涂上药膏。 少女被擦拭干净的面容现出原本的莹白,也让那些伤痕愈发显眼起来。 他看着她,只见她本乐得见他被使唤一般的那双笑眼,此时却微微红了去。 经历了这么多,曾无数次设想过最坏的结果,揭露真相的同时亦在不停失去,更见证了太多血腥与死别。 此一刻,有庆幸,有释然,有狂风骤雨过境后的平静与狼藉,亦有需要漫漫时日来修复的伤痕,及藏于狼藉伤痕之后、等待重现的天光。 但尚有漫漫时日,便是最大的幸事—— 因为他们想要、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无声对视片刻后,蹲身于衡玉身前的萧牧仰望着她,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萧夫人在旁看得心花怒放,右手下意识地想要摸索些什么东西出来——比如花生瓜子什么的,看话本子必备之物。 大理寺天牢中,印海与严明并肩自牢中走了出来。 “哎,风头都叫他们出尽了,你我除了这身囚服与镣铐,什么都没捞着。”印海摇头叹息着。 “不劳而获,才是人生至高境界。”严明负手,往前走去。 “啧,你倒比我更懂得悟道了……”印海笑问道:“总不能是看破了俗尘,准备出家了不成?” 严明扫一眼他不离手的佛珠:“你我倒果真该换一换,我来出家,你入世去。” 印海转动佛珠的手指微顿,含笑看向远处。 半晌后,道:“嗯,可行。” 严明新奇地看着他——这是总算想通了? 想到此处,他也看向前方:“说不准此时裴家姑娘就在外头等着呢。” 印海眉头微扬:“这是京师,不是营洲,她被束了手脚,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严明“哦”了一声:“怎听起来竟还有些遗憾?” 印海无声笑了笑,难得未有辩解。 她此时应当还未回京,或尚在外祖家中。 等她回来,这一次便由他去寻她吧。 第269章 大结局(上) 风波消定中,新帝登基,改年号观宁。 军中与朝堂之上,对各处叛军与李蔚党羽的清算发落,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储君归朝登基,李蔚伏法,卢龙军守于京师之外,京畿防卫已然修复得密不透风——如此之下,纵是此前有异心者,见势亦只能将爪牙无声收回藏好。 李蔚断臂疯癫,勉强留得一口气在,已被贬为庶人,囚于消业寺内,至死不得出。 其义子韶言,得萧牧与衡玉为其求情,并陈明其营救太子之功,因而得以免去株连之余,并论功行赏之下,被新帝特封为长宁伯,仍赐居京中。 朝臣皆赞新帝赏罚分明。 长宁伯并无实职,这赏罚分明之下,纵有为长久而计,却也无可厚非。 除此之外,此前被李蔚罗织罪名遭其迫害的各处官员,多已官复原职,亦或擢升补缺。 眼看着大大小小该赏的都赏了,便连那“死而复生”、据说此前被定北侯逼着做了场交易的突厥使臣伽阙,也带着赏赐与免贡文书离了京去,众朝臣心底不免犯起了嘀咕——新帝怎还没提及要赏赐定北侯之事呢? 在此番平定李蔚之乱中,定北侯功劳最甚,此乃有目共睹毫无争议的事实—— 总不能是……正因定北侯功劳过甚,权势威望过重,新帝生出了忌惮猜忌之心,这便急着要行兔死狗烹之举了?! 新帝糊涂啊! 这如何使得? 风波初定,定北侯之举可见忠心,新帝若于此时过河拆桥,且不说不是人干的事,单是这后果便无人能受得住! 刚送走了一个李蔚,大盛江山朝堂可是经不起第二回 折腾了! 尚且心有余悸的众大臣前所未有地明事理,先后于朝上或明或暗地提醒着新帝行赏于定北侯—— 然新帝只一句话:“不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