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如同鱼儿浅游池面。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时隔数月的相见有多么心切和期待。 东殿的门半敞着,慕笙笙走到门外时,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楚寰和纪升在议事。 既然是公事,慕笙笙便没有上前,退到一旁的凉亭下等待。过了大约一刻钟,纪升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一旁的慕笙笙,脸色变了变。 他犹豫着往内殿看了一眼,继而恭敬地给慕笙笙行了个礼:“娘娘。” 慕笙笙点了点头,与他寒暄了几句,待纪升离开后,她便走进了内殿。 雕花木窗上的明纸薄如蝉翼,丝毫不挡光线,院内清浅的花香幽幽萦绕在鼻息间,室内经过精心的打扫,丝毫看不出已是数月不曾有人居住。 此刻,四尺长的红木桌旁,身着月白色浅金蟒纹绸服的男子正侧对着她,侧脸轮廓分明,下颔如刀削斧刻般,墨发以金玉冠束起,经过数月的风雨洗礼,身上更显锋利沉着。 只是数月不见,慕笙笙却好似有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了。他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时,慕笙笙不禁噤了声。 乌黑的瞳仁淡淡地扫视过来,让她觉得自己的突然走近似乎惊了眼前这幅画。 本来有许多澎湃的心情和话语,却在这一瞬间归为孤寂,慕笙笙看着楚寰的眼睛,觉得凉的可怕。 脚步顿了顿,她还是走上前去:“怎么直接回来了,皇后娘娘在坤泰宫等了你许久。” 不知是否是慕笙笙的错觉,她觉得自己说了这句话后,楚寰的脊背僵了僵,随即从他唇边溢出一丝轻笑:“王妃说得是。” 他转了眸子过来,眼底黑沉看不清情绪:“只是王妃是不是忘了,你我二人早已结为夫妇,我的母后,也是你的母后。” 原来是为了自己一个口误,慕笙笙有些无奈,她觉得楚寰这次征战回来变得怪怪的,不想刚一相见两人就闹出不快,慕笙笙干脆道:“是我口误了。” 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楚寰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轻快。她如同以往一样站在自己不远处,王府的背景天气都是他们所最钟爱的,他也能感受到,方才慕笙笙走进来时的亲近之意。 她也是思念自己的吧。或许也同自己一样辗转难寐,可他此刻心头像是闷闷地塞满了棉花透不过气,又在得知了那些事后不知如何面对她。 起身道:“我进宫去看望母妃。” 慕笙笙没想到他突然就走了,连阻止也来不及,就见他大踏步地出了王府门。 “娘娘,王爷怎么怪怪的?”摘星在她身边想不通。 一别数月,都道小别胜新婚,怎么王爷出去一趟,回来了却好似待娘娘更冷淡了? 慕笙笙也不知楚寰为何态度急转直下,但隐隐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他在躲着自己。 联想到刚刚送到府上的那支金羽箭,她眸间渐渐浮上冷色:“楚宣押回京后,被关在哪里?” “这个,尚不知,六皇子是要犯,想来是极其隐蔽的地方。” 法光是皇家要犯,被关在天牢,上回已经出了劫狱之事,想来皇帝会另外找地方安置楚宣。 “你去姜家找二哥。”顿了顿,慕笙笙吩咐道:“务必躲开殿下的眼线。” “是。” 清丽的眸间浮现一抹狠绝之色,此番去见楚宣,或许是冒险之行,但涉及前世之事,有人意图浑水摸鱼,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她不得不这样做。 坤泰宫中。 清怡的花香袅袅,皇后倚在软榻上,盯着屏风外坐在雕花木椅上的人,已经盯了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里,那里坐着的那道月白色身影一动未动,他美名其曰进宫来看望自己,可是自从进来后,简单地说了说战场之事后,便一句话也没说过。 皇后从没觉得和自己的儿子相处会这么令人难熬,以至于她挺过了最初的那段沉默之后,便开始神游天外,去思索楚寰到底在想什么。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苦闷他是从来不会对自己说的,所以要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非得问不可。 但皇后此刻不太想问。 他刚刚从大燕回来,明知笙儿和自己都在坤泰宫等他,他却悄无声息回了王府,等笙儿回了王府,他又跑来自己这里发呆…… 这苦闷的缘由是什么,简直不用猜。 所以皇后此刻也不太想理他。依她看,不管两人有什么误会,此刻分开数月,也该消弭了,犯不着还为着点小事就闹别扭。 茶上了第三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