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掀开了内殿的苏绣软帐,刚刚前去送慕笙笙的朱女官走了进来。 她微微福了福身,皇后睁开眼,一个眼神示意下,旁边侍奉的五六个女使便悄声退下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合上了殿门守在外面。 内殿只余她们二人,皇后才开口:“如何?” 向来沉静的气质有了一丝焦急。 朱女官见状笑了,有心打哑谜:“娘娘总说凡事莫急,如今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被她一取笑,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同那浮躁的人一般沉不住气了,朱颜闪过一丝懊恼,她叹息道:“寰儿看着冷清,但认准的了便固执,本宫是怕他一头撞了南墙,到时候想后悔也是一身伤了。” “你莫要吊我的胃口了,快些告诉我罢。” 朱女官浇了壶热茶,才含着笑道:“那奴婢便告诉娘娘,儿女自有儿女福气,娘娘不必忧心。” “哦?”皇后眉梢闪过一丝喜色,她与朱女官在内宫中相扶多年,虽然名份上是主仆,但情分更胜姐妹,她握了朱女官的手,催促:“你快细细说与本宫听。” 她面含期待,雀跃的样子不像是久居宫中端庄稳重的皇后娘娘,更像是未出嫁前活泼灵动的将门之女。 朱女官心头也涌上激动之情,将方才与慕笙笙相见的细情一一说来。 说到慕家姑娘红了脸十分羞怯时,皇后总算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了些笑意:“慕家姑娘性子沉稳,对待寰儿也是礼数周全。本宫总怕寰儿是一头热,再因着先前的事……,罢了罢了,既然你说慕家姑娘并非无动于衷,本宫便放心了。” 朱女官扶着她坐下,安抚道:“奴婢早就说,以宸王殿下的风姿,哪里会有姑娘不喜欢的,娘娘是多虑了。” “哎,你不知道。寰儿性子强势,本宫瞧着慕家姑娘也像是有主意的,本宫是怕啊,这两人碰在一处,使错了力,恐怕要撞个头破血流。” 皇后抿了口茶,放下茶盏,随即又道:“不过说起来,做宸王妃,若是没有主意没有心性,也端不起这份家业。” “娘娘说的是。”朱女官想到送出去的那两个匣子,问道:“只是娘娘为何备了两份礼?” “另一份是寰儿拿来的。” 皇后想起楚寰那时站在殿外的身影,笑道:“哼,本宫将他养大,他眼神一动本宫便知他在想什么。他站着不走,一定是有话要说,本宫问了再问,他才将那匣子拿出来。” 大约是怕他自己送不出去,所以才托了她来做这中间人。 剩下的话皇后没有说给朱女官听,自己的儿子天潢贵胄,却在追女子的事情上险些摔了跟头,总归是有些不好看的。 “先头孟家那位状元郎也曾上门提亲,只差一步,被寰儿搅黄了。与臣子争妻,到底不体面,为此事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在寰儿病中吩咐汝南王查大燕国一事办的漂亮,汝南王妃今日也应了操办花宴一事,皇上面前才没有让那对母子把风头都争去了。” “娘娘也觉得那对母子不安分了?” 两人心照不宣,那对母子说的自然是宋贵妃和楚宣。皇后冷哼一声,凤眸微扬:“宋贵妃倒是安分的,她再怎么折腾,也只是想将侄女塞进寰儿的后院。可本宫瞧着,六皇子长大了,主意倒是比他娘多的很。” 朱女官想起近几回的事,也觉得六皇子楚宣心机深沉,不似宋贵妃般草莽无知。 脑海中事情转了转,她突然想起一事,“咦”了一声。 “怎么了?” 朱女官面色变了变,那日人多事杂,她恐是自己看错了,可一想此事或许并非小事,还是犹疑着道:“那日福宁宫外,奴婢似乎记得慕家姑娘也在那里。” “奴婢记得似乎有一位着烟紫色裙衫的美貌姑娘,宸王殿下到后,她便匆匆走了。事情过去许久了,奴婢那时尚未见过慕家姑娘,也记不清了,只是刚刚想到六殿下获罪一事,忽然记起……” 此事确实不容小觑。 那日福宁宫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心知肚明,可这并不关慕家的事,若是当时她也在场…… 难不成是同楚宣有什么关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