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实话实话:“没有不喜欢,只是看着很难受。色调亮得让人不舒服。” 程栖泽早就看出她不喜欢,但她说出这些话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一窒,一股怒意在心头肆意蔓延。 “咔啦”一声,他抵上金属打火机的盖子,轻嗤:“都说你懂这些,我看也就那样儿。”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林槐夏微怔,没反应过来他这股没由来的火气到底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追了过去,程栖泽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快步走出美术馆。 - 坐上车,空气中蔓延开死一般的沉寂。 林槐夏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的一侧,两人一人占据一边,中间隔着老远。 “张叔,先送她回家。之后送我去‘竹林公馆’。”程栖泽沉声道。 空气中依旧低气压,林槐夏攥了攥衣角。 两人本来说好逛完美术馆,一起去吃晚饭的。他临时改变主意,去平时和朋友聚会的私人会所,说明自己刚刚那番话确实触怒了他。 林槐夏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趁着程栖泽不注意,她用手机偷偷查了那副《新婚》的资料。 点开网页,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住—— irene moreau,中文名宋荷,优秀青年女艺术家,丈夫为法国畅销书作者andre moreau。 寥寥几字,并无过多介绍。 但林槐夏看到名字和照片,就明白程栖泽为什么会生气了。 是宋荷的作品。 林槐夏闭了闭眼睛,关掉手机页面。 程栖泽坐在她旁边,唇线紧绷,神色淡漠地望着窗外。 程栖泽没有和她聊起过宋荷的事。 林槐夏所知道的,都来自于乔灵均他们。 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宋荷比程栖泽大半岁,程栖泽一直喜欢她。 但宋荷心里只有画画和对法国浪漫的热忱,在程栖泽表白的时候就明确拒绝了他。 程栖泽总是自嘲是个俗人,对艺术一窍不通。对于他来说,宋荷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永远藏在心底,谁也不能触碰。 程栖泽能够接受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和宋荷有几分相似。 林槐夏和程栖泽在一起的时候研究生还没毕业。 她不是本地人,从小地方一路考到帝都,在这里无依无靠。程栖泽和她不一样,帝都名门出身,年纪轻轻便掌管了家族企业。 两人身份悬殊,就连程栖泽的朋友刚见到她时,都觉得她不过是程栖泽用来解相思之苦的小情人。 林槐夏没想过会和他谈恋爱。 两人在一起是个意外,程栖泽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她以为程栖泽厌了就会把她丢开。 但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一起三年。她会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出席各类宴会,也不用做那些情人该做的事,程栖泽完全尊重她的意愿,未有半分逾越之举。 两人看上去像是对儿情侣,但林槐夏心里清楚,两人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情侣。 她觉得自己更像是替代宋荷站在程栖泽身边的慰藉。 自己怎么那么蠢,没有在看到画的第一时间想到宋荷。 林槐夏轻声叹气。 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总是刻意规避提及宋荷。 如果她早些知道那是宋荷的作品,断不会把刚刚那些想法说出来。 这一声叹气引来程栖泽的目光。 林槐夏和他对上视线,尴尬地想要转移视线,却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 林槐夏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往他的方向贴了贴,挽起他的胳膊,软声道:“对不起,阿泽。我不知道你喜欢那副画。不要生气了。” 每每遇到程栖泽生气,不管是谁的错,她都会做那个主动示好认错的人。 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懒得深究到底是谁的错。程栖泽不是个会轻易低头的人,但她清楚该怎样让他消气。 程栖泽垂下眼帘,神色淡漠,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林槐夏仰头望着他,唇边缀着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弯成两道月牙,任谁看了都不忍责怪。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不要总皱着眉啊,会变丑的。” 程栖泽没说什么,松了松颈间的领带,抬手捉住她落在自己眉心的指尖轻轻挪开,反手握住。 林槐夏知道他没再生气了。 每次他生气的时候林槐夏都会这样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