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儿出主意:那你要假扮个卜卦的先知,告诉他:早点去看看大夫啊早些治隐疾! 对!林瑯一拍手,倒像是生活真的任由他规划了一般:可转念我又想到这一点,便觉得不能枉由他病死了。我要早早地赶过去在他没来之前,在他的病症没积大了之前,就把药方子开了,把他治好了!哈 顺儿出主意:那你也不要别扭着蹉跎时间了,还要早些告诉他:我喜欢你啊玉树哥~。 胡说什么呢!林瑯一瞪眼,脸倒是诚实地红成了一片:也是若能早点告诉他,也不至于熬了这么久,才只换了一次亲嘴顺儿,你说:如果唐玉树他醒不来了,我是不是亏得慌?我只讨了他一个吻,就要偿这辈子漫长的余生念书也罢,考功名也罢,离了他去也罢,都只因为我贪那一吻 夜色彻底笼了金陵城。 并未点灯的昏暗书房里,林瑯被灯笼勾出一条红彤彤的边缘。 我大约会,会把他记一辈子吧昨晚我做了个蹊跷的梦:我梦到我在成都战火里,他守着我,用一柄钢枪为我杀开一个圈子不大不小,只容得下我。而后我又接着梦到我与他成亲了,他穿着一身好看的红色褂子,牵着我仔细地走,走到床头上替我掀了帕子我同他打趣,佯装恼怒说我不同意,咱俩都是男的,为啥偏是你来掀我的帕头?!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 他拧着眉头,还以为我变了卦,急得额头直冒汗:你盖了我娘给媳妇儿做的被子,可不能不认! 说完和顺儿笑成一团。 笑着笑着,却又渐渐噤了声。 戌时到了,掐着点儿外面的爆竹声接连而起。 林瑯听得心慌,吩咐顺儿把窗户关了。 可关得再紧,也阻隔不断那些欢愉声声挟入自己逼着的耳道,于头颅里恣肆着耀武扬威大抵人间的悲欢喜乐是有个均衡的就如同此夜一般,整个金陵城歆享多少份额的美好,便亦有等量的苦楚在暗处滋生。 而这些苦楚,料是全含进了自己口舌之下。 林瑯想起唐玉树某个夜里和自己讲的故事。 小时候他与青秧有一次过年,冒着雪从外面捡回一些被油彩涂抹的废木料,围起来生了火,两人取暖。那些油彩在火舌之间间或迸起,冒出一寸一寸的火星,以及哔卟的声响。 青秧问:这是什么? 唐玉树也不知道,蹲着看了半天,告诉青秧:这是烟花。 他讲完的时候兀自笑了起来,笑了好久之后转过头来,却看见林瑯眉头皱着情绪复杂。 唐玉树有点慌了:不好笑呀不好笑我再讲个 好笑!林瑯点头配合。 干笑了几声之后暗下决心:一定要在金陵烟火最美的那一夜,带他去最好的酒肆,最贵的看台上,看最清晰的烟火。 顺儿似是觉得如此安静的书房里坐着不适,起了身说:少爷,我们也去看烟火吧。 你去看吧,我困了潦草地卷好书桌上的书,却又反了悔,转过头来对顺儿道:好,我们去吧! 习惯性的朝后院的方向走,打算翻墙溜出去,却被顺儿提醒:今天是除夕,走正门出去也没关系的。 林府内灯火通明,家丁佣人们说笑声此起彼伏。 没拐到正门的时候,林瑯听到门前似乎有人拥着吵嚷,口中还念叨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吗却突然被爹爹的一声呵斥声吓停了脚步。 门前的吵嚷声也恢复安静。 林瑯和顺儿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道执拗的声线:我要见林瑯! 脚下一软,林瑯跌跪在地下。 顺儿疾步跑上前去,冲着门外站定了脚步,半晌才喊出了一声唐少爷!再接了一句陈逆!的时候声音就破了。 林瑯是自己站起来的。 虽然白天没怎么吃得下饭,可突然觉得很有力气。 跌撞着绕过了弯来,视线越过林老爷和一圈家丁,只见唐玉树牵着马站在林府的大门前与往日里一模一样,囫囵的,分毫不差。 林瑯扑了过去。 虽是寒冬腊月,可一路的快马加鞭还是让唐玉树混身蒸腾着汗。 林瑯却也顾不得嫌弃他,只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