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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了,顺儿唱给少爷您听咳咳清秋冷月,枯叶残菊,皆付了寒江东去吁~

    林瑯急忙捂住哭到跑调的顺儿的嘴:够了够了。

    好不容易哄住了这个现世宝,林瑯拍着饱足的肚子躺回床上去:娘给我亲手缝的那件褂子红色锦缎那件可好生收着呢?

    在柜子里,靠上边儿那层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想娘了林瑯转了转眼珠盘算:继续追问会不会露出马脚?可顾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娘给我缝的那双靴子呢?黑色麂皮那双。

    也一并在柜子里收着。好在顺儿脑子没那么机灵,并未起疑心,只顾着收拾残羹冷炙。余悲还未散,眼角挂着可怜的泪珠:顺儿也想夫人了,哎可光想念有什么用啊,所以只能不负所托好生照顾少爷。

    林瑯听了这话心里渐暖:还算有良心,平日里没白疼你。

    这句不打紧,哪知那厢顺儿听罢却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少爷,是您和夫人把我救回府里来的,予我吃穿免我流离,您的恩情,顺儿愿以身相

    停停停林瑯再度制止顺儿的即兴发挥,清了两声嗓子之后正色道:那少爷对你有一事相求。

    收拾盘箸的手突然一抽,筷子落在了地上。只见那现世宝转过脸来,脸上的胭脂更浓重了几分,因错抱着期待却不得不隐忍激动,于是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何,何事

    想也知道这家伙又在脑子里排出了一场何等离奇的风花雪月,林瑯摸过手边折扇重重敲了一把顺儿的头:想什么呢!我是要你以后学乖点儿,别再惹老爷生气!指不定哪天老爷把你赶出林府,我可护不住你!还有就是:照顾好老爷。

    顺儿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脑中偏偏转不过来,只顾着一脸茫然地答应道:这是当然

    好了出去吧,我要睡了

    翌日顺儿醒来时才揣摩明白林瑯有事相求背后的意思。

    从榻上惊坐起,连胭脂都没来得及涂,便冲去林瑯寝房中翻了一圈,随后便伏在院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啊少爷滚出林府啦!

    九月廿八。

    下工回家差不多是酉时末。和门前日渐熟络起来的摊贩们挨个儿打了招呼,唐玉树随手掩上了宅门,边朝着自己住着的西厢房走去,边脱掉薄衫。

    搬了一整日的货,发了一整日的汗,唐玉树觉得自己有点臭。

    蓦地想起昨天在屋子后面找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不做二不休将它滚来了院中,烧了两桶热水,又摘了十来枝皂角,就着陈滩好看的夕阳,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巴适。

    口中说着,可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住。

    不过都会变好的吧唐玉树喃喃道。

    自迁来陈滩已经有二十余天了。

    虽说乡音不通,却还是凭着淳朴简单的性子渐渐融入了此地。又顺利地找了一份码头上搬货的差事,也算是有了一个饭碗。闲暇则时而帮孤老乡邻分担些力气活儿,时而给童稚孩提讲讲当年战场杀敌的英勇旧事一切总算是安生了起来。

    至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唐玉树从来都不敢细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唐玉树喃喃着。

    夕阳从宅门的缝隙中洒落一道细细的金线,落在他的脸上,阖着眼,也可以感受得到这条亮光的温柔。

    满身的疲惫被桶中的热水蒸腾殆尽,混混沌沌之间,一声吱呀传入耳道,于是眼睑上落定的细细光线恍然间变成了耀眼的一整片。

    迷糊着的唐玉树睁开惺忪的眼,并无多虑地转头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脚踏乌黑麂皮长靴,身着殷红锦缎长褂的贵气少年,站在敞开着的宅门前。

    一阵晚时风从其间穿梭而过,将少年额边两簇龙须发吹开,清冷桀骜的眉目也清晰了起来。

    心底由衷萌生出俊朗二字,在几欲脱口之时却被迅速惊醒的神识生堵了回去。彻底醒转的唐玉树迅速从木桶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对不速之客大呵一声:

    你谁啊?!倒是那红衣少年的喊声比自己早先了须臾。

    干嘛闯进我家?这次两人的诘问达成了同步。

    这是我家!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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