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矩没有留宿福宁殿。 他松开了我,摇晃着后退几步,匿在黑暗中,梳妆台边的窗子被北风呼啸着破开,张矩后面的话也被冲击地支离破碎。 “我就要去亲征了,可是咸枝,你这样,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你,放心琰儿”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终了发现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卫素娥是安王的人,入宫不过是为了留在张矩身边,却告诉我倾慕于张矩,然后用谢宁的身份来威胁我。 谢宁,原来他还活着。 头痛欲裂,张矩亲征的时间比梦里提早了太多,我虽不至于把一个梦境奉为圭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处处透露着反常,在张矩看向我的每一个眼神里,好像都藏着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仿佛把控着一个命脉,可我早已深陷其中。 不由自主阖上眼。 王宓,你只能信你自己。 阿浓和琰儿全被接去了宣室殿。 这几日我一直躲在福宁殿里,因为不升殿,众人也不再来请安,有好多事情我没有丝毫头绪,剪不断理还乱的,青兰很担心我,每次都瑟缩在一边,只为劝我再多吃一口饭菜。 可我全然没有心思,想写书信与祖父,却被告知如今东西两宫凡是要进出之物,哪怕是只鸽子也得过一遍宣室殿的眼。 青兰来回禀的时候,我才慢慢觉出味儿来,这次叛乱不只是外邦忧患这么简单了。 午膳时分,福安突然来了福宁殿,一进来就扑通跪下了。 “娘娘快去宣室殿一趟吧,安陵殿下和陛下闹起来了。” 待我来到宣誓殿,方入前院就听到正殿里传来的争吵声。 “如果每次都是和亲,这次去宗室里拉了一个女郎来,那么下一次呢?”是安陵的声音。 紧接着是个男声反驳:“这回本就是我们理亏在先,若是仓皇开战,国库、民生一系列问题都会接二连叁得爆发,匈奴扰我国土其心可诛不错,但不能顾此失彼!” 我进殿后,叁人见我皆是一愣,随后安陵回神继续朝季春见吼道:“那就打啊,匈奴屡次犯境,这回又是使计挑起乌苏的怒火,既如此岂是全然我们的错,边关百姓何辜?宗室女郎又何辜?” 季春见被安陵的话气地咳嗽起来,安陵别开眼看向一直沉默的张矩:“张平寅,如今只是要个公主,你大可糊弄过去,眼看着阿浓长大,倘若下回他们点名道姓要嫡亲公主来,你是选择忍痛割爱送亲,还是让我自请下堂再嫁? “若真到了那一天,你会不会后悔如今的犹豫不决?” 此言一出,我的心也不由得缠了颤,抬头去看张矩,不想他也在看我,说实话我居然也想听听张矩是个什么打算了。 他别开眼去:“朕自不会让阿浓去和亲,你也不会!只是凉州一带” “就算安王叔有谋逆之心,可外邦不平何以攘内? “我想,若是藏锋哥哥还在,不愿看到他誓死守卫的边疆任由铁骑践踏,更何况叁哥哥,你也欠他一条命不是吗?” 此言一出,我心道不好,旁边的季春见皱眉斥道:“遗玉!陛下眼前不可胡言!” “那你呢?季春见,你的家国抱负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