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颔首,忍住了眼泪喃喃:“那这几日我就在此陪着他。” 太医提着药箱离去前关照道:“好,有什么情况,夫人只管来太医院便是。” “多谢大人。” 而后几日,沈蜜便守在傅昀州的床边,寸步不离。 期间,李封来过几次,每次见到昏迷不醒的傅昀州,都会若有似无的慨叹两声。 “傅爱卿是替朕负伤的啊。” 除了李封以外,还有张淮也过一次。 他听说了傅昀州的伤势,故而前来探望。 张淮临走的时候,沈蜜提出要回府去取换洗的衣裳,顺道搭他的马车走。 张淮自然很高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马车内,沈蜜突然开口问他,神情很是肃穆:“是你让人把计划提前了?” 张淮当天是皇家车队仪仗的总负责,故傅昀州与其商议好了,里应外合,进行刺杀。 可两人本来商定好的计划,是等车队行至城外的官道再动手,因为那里没有守卫天坛的亲兵,胜算更加大些。 可当天的计划,却突然提前了。 张淮的眸子闪了闪,瞧着沈蜜欲言又止,半晌又垂了下去,否认道:“小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蜜拔高了几分音量,眸中闪烁着泪光,“张淮,你休要瞒我了,傅昀州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张淮抬眸,“他早就没事了?” 傅昀州果然是好计策,知道他把计划提前后,故意将计就计,救下帝王博取他的信任不说,还在后续演戏装病给惠元帝看。 沈蜜见他丝毫没有愧疚之意,神情亦冷漠了下来,没有半丝温度。 “怎么,你很想让他有事?” 张淮见沈蜜这般冷漠,有些慌了,“我……” 沈蜜没有给他好脸色,嗤笑了一声,“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想要一箭双雕,既除去了仇人,又解决了情敌。你觉得只要傅昀州一死,自己就有机会能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张淮眉头紧蹙,呐呐:“小妹,我……” 沈蜜深吸一口气,字字铿锵道:“张淮,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若是他死了,我绝不独活,必会与他生死相随。” 张淮神情复杂,心情亦跌倒了谷底,满面苍凉:“你……” 他本以为,若是没了傅昀州,自己总还有机会的。 原来却都是他一厢情愿。 沈蜜隐忍着呼出一口气,软下了嗓音:“义兄,我现在还愿意这么叫你,还愿意跑出来特地跑出来找你说这番话,是因为我觉得你能悔改。” “义兄,你知道吗?当初在清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满身清正,是个心怀天下之人,我不希望你因为心魔而迷失了本性,如若你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下去,那小妹与你,最终定会同道殊途。” “还有,你若再对我夫君意图加害,我定会觉得你是个忘恩负义、心中没有家国天下的小人,那样的话,我会看不起你。” 张淮瞧着沈蜜,满脸颓唐,目光亦明明灭灭,久久说不出话来。 马车到了尚书府,沈蜜撩开帘子要下车的时候,扭头对他道了声:“小妹言尽于此,望义兄好自斟酌。” 说罢,她俯身钻出马车。 这时,她的身子顿了顿,因为身后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像是道歉。 “小妹,对不起。” * 又过了几日,假作昏迷示人的傅昀州。 终于醒了。 太医院把过脉后都说没事,沈蜜便将他带回了尚书府安养。 这次刺杀虽然失败了,但好在傅昀州在关键的时候临时改变策略,替李封当了一剑,还为此受了重伤,大大加深了李封对他的信任。 如此一来,若是下一回再要谋事,把握就大得多了。 回到宅邸,傅昀州成日躺在榻上,懒散极了。 什么都要别人侍弄。 每日最喜欢的,就是没羞没臊地让她喂药。沈蜜每每都忍不住嗔他:“傅昀州,装了这么多天了,你也不嫌累。” 傅昀州赖着她,“可我确实是还没好透啊。” 沈蜜斜眼看他,给他喂药,“你到底好没好,你自己心里清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