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煜垂下眼,喝了半口泛着酸的黑咖啡,到底还是没再继续。 艾伯特倒是像尝不出苦味一样,借酒消愁似的一杯接着一杯。 “你去我城里的房子看过吗?”他很轻地笑了一声,“现在我就是s国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每天都睡在医院,只有声称要拿资料的时候,才能来我这边的家里坐一坐。” 艾伯特指着门口的两个保镖说:“他们也是s国的政府派来的,在我看顾病人的这段时间内保护我,同时也是监视我,你相信吗,沈?” 他按了按耳朵,“他们这里塞的耳机正在监听我们的对话。” 也不知道喝下去的到底是咖啡还是酒,艾伯特大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随意道:“不过我不在乎他们监不监听,他们已经把我的银行账户冻结了,我现在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想逃出国都不行。” “如果我的患者能醒过来,我就能恢复自由,可一旦他死在icu里,我就会被推出去谢罪。” “我的上帝啊,我现在只希望这倒霉伙计能醒过来,否则我就什么都没有了,钱,事业,还有未来,而且他的人工受孕是我做的,他要是死了,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的” 他说着说着掉了两滴眼泪,显然也是忧惧已久。 “或许你们的国家不会这么做,也或许只要你不像我这么高调,你不会落到我这个下场,但是沈,你还是得想好,手术失败你得承担什么,这台手术,绝对没有我们之前想的那么容易。” 眼见沈方煜不回答,他真诚道:“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手术结果才来的,但是看在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来看我的份儿上,我衷心地劝告你,还是让你的患者去找kenn做手术吧。” “他是m国首屈一指的医生,拥有全球最好的医疗资源,还有一次成功的经验,顶尖的反应能力,噢!该死,我居然在夸他。” 艾伯特说到这儿忽然抓了抓头发,“我恨kenn,我恨死kenn了!” 沈方煜看过去,发现艾伯特浅棕色的头发里不知何时掺了很多白发。 “那患者现在在哪儿?”他问。 “被转移到了另外一家医院,”艾伯特抹了把脸,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沈方煜思考了很久,然后对他说:“好。” 艾伯特的患者姓贝克,两人跟着保镖一起,驱车漏夜前往了贝克先生所在的医院。 据说这位贝克先生非常的富裕,坐拥无数家大小企业,是s国赫赫有名的商贾之一。 起初艾伯特数次拒绝他想要人工妊娠的请求后,贝克先生曾提出给艾伯特提供巨额的科研经费,也因此使艾伯特动摇,决定了实施这项手术。 现在贝克先生被转移到的这家医院,也是他自己持股的一家医院。 特殊的贵宾独立icu病房只有贝克先生一位患者,但意外的是,病房外还坐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医护人员,穿着精致而优雅,只是面容颓丧,显然也很久没有合眼了。 见到他们,她站起来,勉强维持着礼貌向艾伯特医生问了好,艾伯特指了指沈方煜,向她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同僚,希望来看看贝克先生,可以吗?” 沈方煜冲她友好地点了点头,对方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也报给他一个得体的微笑,“当然可以。” 复杂的消毒环节结束后,沈方煜和艾伯特医生一起站到了贝克先生的面前。 昏睡中的贝克先生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和一张看起来并不像商人,反倒像是艺术家的脸。 只是现在,他浑身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大大小小让人眼花缭乱的仪器占据着icu的病房,让被簇拥在中间的贝克先生看起来格外羸弱渺小,看起来如同一只将碎的花瓶。 从冷冰冰的文献中看到一些记录,和从画面上真实见证一场失败,感觉是不一样的。 现在这位手术失败的病人就无比真实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