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住了口。 孟鑫扭头,看着他说:我不想吃,这药一旦吃起来,到死都不能停了。 陈凡扯着被角攥紧拳头,说:医生的建议呢? 孟鑫苦笑一下,转过头,继续望着白花花的墙,没有回答。 陈凡终于忍不下去,他抬手抓住孟鑫的袖子,说:你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孟鑫低头看向陈凡,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委屈,说:我没有!你知道吗?那些药会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个病人,在以后的所有日子里,每时每刻提醒我,陈凡,我不愿意这么活着 那你你也不能这样逃避啊陈凡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鑫一字一顿道:逃避也是一种处理办法,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陈凡没有再说话,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直直地看着孟鑫,眼圈跟着一起红起来。 孟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说:我人还在呢?你哭个屁啊!话是这样说,可声音的末尾处却不受控制地哑下去。 陈凡闷着头,死死地咬着牙,因为太过用力,觉得下半张脸都是僵的。 半晌后,孟鑫终于松开他,用大拇指顺着陈凡的脸颊划过,蹭到他的眼角,说: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动不动就哭? 陈凡这才发觉自己又哭了,瞪着眼睛瞥着嘴不说话,整张脸都委屈巴巴,只剩眼泪控制不住地往眼眶外跑,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抬起胳膊,用袖子蹭把脸,抽一下鼻子,说:谁想哭? 孟鑫终于松口气笑了笑,此刻,他彻底被陈凡倔强的样子逗乐了,说:你就没有其他要问我的吗? 有陈凡刚说完,就突然落下声,半晌才摇了摇头,改口道,我我没有了 陈凡平时的模样像只家养的小野狗,表面看着温顺,可脾气一上来,也能咬掉人一大块肉。两人相处,多是随性,现在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孟鑫从来没有见过,也让他跟着忍不住难过。 孟鑫心中感慨,生活还真是艰难 这样的念头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 对往事的委屈、命运的不甘、过去种种的难过全都席卷而来,他拼命把这如暴风雨一般强烈不适压下去,临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可是此刻,这句话说出来,却显得越发苍白无力,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凡。 所以陈凡犹豫一下开了口,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三个字,为什么 初恋。孟鑫坐正了些,拿起一个垫子靠在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地道,那会儿我大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可是后来,他劈腿了他语气缓和,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劈腿? 嗯孟鑫点点头,继续道,他不是本地人,高我几届。有一天,他说要回趟家里,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失踪了半个多月,才打来一个电话,跟我说对不起,他爱上别人了。 那你呢 我?孟鑫苦笑一下,说,我能怎么样?人都见不着。后来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他突然联系我,吞吞吐吐的让我去做个检查,电话里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其实,分手后的那一个月里,我真的、真的有过念头,就是那种伤心到不想活下去,觉得还不如死掉算了 可是孟鑫停顿一下,似乎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可是一切都太突然了这样通知我,我活到头了,结果才发现,我根本舍不得死 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音结尾处,停顿了很久,才把那个字缓缓地说出口。 这个字一说出来,陈凡就觉得胸口顶着的最后一口气,都被孟鑫吸干了,他甚至无法正常的呼吸,只能拼命忍着眼泪。 孟鑫轻轻呼了一口气,说:拿到检查报告的那天,是个周五的下午,我一个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哭,哭得特别大声,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的眼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