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的身形在空荡的屋里显得格外寂寥。 她做的饭菜早就凉了,可是他看都没看一眼。 明明是极深的夜,静姝却毫无睡意。她揪着衣襟的扣子,眼里清醒,不哭不闹,也没什么委屈,只是手背的水泡不知怎的磕在椅沿儿上,有点疼。 夜色浓稠,沈镜还没回来,期间过了亥时,叶柳来叫过静姝一次。 毕竟他们这次来时是打着给沈镜送饭的名义,闹得动静大,府里那些眼睛都盯着,静姝要是一直待下去,恐惹人怀疑。 静姝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外,让叶柳收拾东西走了。 书房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灯火都熄了,仿佛没有人来过。 静姝回了屋子,先备水沐浴。 在书房和沈镜做完后只草草得清理过,全身黏腻得她不舒服。 静姝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叶柳在她后面梳头,她看着表小姐胸口几道指痕,终究忍不住开口,“表小姐,奴婢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多嘴说。” 静姝阖着眸子,靠在桶壁上,心里大约猜得到她想要说什么,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桃木梳子刮在缎子似的乌发上,叶柳回忆着表小姐刚入府的时候。 表小姐是被世子爷捡回来的,刚进府时表小姐又瘦又小,怯怯地只敢跟在世子爷后面。 后来不知为何,世子爷忽然被调出长安,表小姐也没表现得太过哀伤,安静地住在府上。 叶柳不知表小姐和国公爷的关系在私下里是何时开始,但这段关系终归是叫外人笑话。最后吃亏的还是无依无靠的表小姐。 打了许久腹稿,叶柳才道“奴婢刚服侍您时您才来国公府,世子爷给您拨了诸多丫鬟,您偏挑了奴婢。奴婢一见您,就知道您是个心善的姑娘,即便成了宁国公府表小姐,依旧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您一直都活得很清醒。” “奴婢是奴籍,看惯了府宅纷争,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主子。您性子好,定会有许多人喜欢。奴婢听说长安有许多世家都曾想来宁国公府提亲,只不过被国公爷私下拒绝了。” 说到这,柳香顿了顿,眼睛瞥向表小姐似是略有深思的表情,接着道,“您现今已过及笄,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曾为自己以后想过?” 柳香这些话让静姝心绪稍有迟疑,葱玉的指尖在水里打着旋,静姝开口,“柳香,你是不是觉得国公爷不会娶我,想让我找条后路?” 静姝眼睛看着浴桶里的水花,水已经凉了,可是主仆二人都未察觉。 柳香自知说多了话,立即跪下,“是奴婢多嘴,奴婢不该说这些。” 静姝眸子微闪,水波涟漪,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说的对,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哪里有罪?” 从净室出来,时候已经不早了,静姝有点困,但想到因为云家的事,课业还没做,静姝不得不抵住困意,硬着头皮到案后。 柳香是高门出来的丫鬟,见识总归要比寻常人长远些,她确确实实是为了自己着想。在此之前静姝没想过以后,只想着逃开沈念臻,活下去是她最大的念头。 事到如今,沈镜说过她年岁不小该许亲出嫁,今夜他又丢下自己去了云家。或许,她真的该想想退路,乖乖地听从沈镜的安排,嫁一个他认为不错的郎君。 沈镜回来都已经是后半夜,他脚步匆匆直接把缰绳扔给了亲卫就先去了书房。 书房的灯暗下,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都看不出人来过的痕迹。小窗半开,有风吹过,卷起案上的信纸。 沈镜站在门边看到屋里的空荡,脚步缓慢下来,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脱掉外衣,自顾坐到太师椅上。手臂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没有包扎过,还会有隐约的痛意。 沈镜忽略掉痛感,用刀把外面的衣袖割了下来,重新用白布缠上。 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看着有些瘆人。沈镜面色如常地M.BowucHiNa.cOm